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66节
彼时他们刚从鱼妖手中逃脱,一身狼狈,只能慌乱止血,避免血液落在海水中引来更多凶恶的妖物。 掌门甲苦笑着地摇了摇头:“此时竟是,我为鱼rou,人为刀俎了……” “当时是为什么要追过来?如果我们还留在宗门里……” 如果他们还留在宗门里,自然是人人备受尊崇,座下徒子徒孙孝敬异常。 回想起从前在宗门里的安乐生活,再看着此时危机四伏的海底,众人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在这里修为恢复的速度也太过缓慢了。” 不约而同的,众人叹了一口气道:“早知如此……” 他们谁都没有说出后头的未尽之语,却都不约而同地懂得了对方的意图。 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眼热那些神器呢? 传说中的神器口口相传,可是筹谋许久,到现在连半点神器的影子都没看见。 唯一看见的一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蓬莱神树在眼前被烧成了灰烬,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 上清宫。 尘封的后山禁制中,覆寒溪与夏温清借助着冷泉修复身上的伤势。 随着时间过去,那怪异之火在身上留下的痕迹终于渐渐消失了,那些完全无法掌控的修为终于回来了些许。 但是不可避免的,同为上清双璧的二人都境界大跌,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巅峰时期。 闭目打坐的夏温清,忽然面色一白,蓦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血洒前襟。 覆寒溪听到动静睁开眼时,看见他慌乱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碎成两半的碧珏,他的手颤抖着,似是想要把那陡然碎裂的碧珏拼回去,可无论如何碎了的玉都不能再恢复原样了。 覆寒溪一怔,遥遥看向天际。 碎裂的是父子连心珏,是掌门在夏温清及笄之日所赠,能感知吉凶。 此时碧珏陡然碎裂,只能说明…… 掌门,陨了。 遥遥的,山头响起了九道钟鸣。 悲鸣笼罩了整个山头。 夏温清的手停止了颤抖,他紧紧地握住碧珏,将灵力注入其中。 但徒劳地,他竟感知不到他最后的气息停留在了哪里。 夏浦心此人,就像是凭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夏温清紧攥着手中的碧珏,目眦欲裂:“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爹!” 覆寒溪望着他的神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正在打坐的司娆睁开了眼。 睁开眼,面前是刚醒来的苍淮,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她的头发。她感受的凉意便是他拿着她的头发划过脸颊的触感。 司娆原本还有些迷茫的双眼瞬间染上了微红,她眼神有些躲闪,飘忽不定地看向一旁的空地,努力忽视身旁人的存在感。 “你、你醒啦。” 苍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这几天没有出去?” “没有。” 苍淮扫了一眼一旁瑟瑟发抖的厄命珠:“想出去就出去玩,这些封印不必在意。” “出去的时候,让他们跟着你。” 司娆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不知为何眼前总能浮现那日软红纱帐下的景象,直觉周遭的空气都升温了。 她回避着他的视线,只匆匆扫过一眼他的脸便移开了视线。 司娆的声音细若蚊咛:“你好些了吗?” 苍淮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他一边心不在焉地说话,一边运转着心法:“还需闭关几日。” 没了自愈的能力,伤势沉重,自然要多废些功夫。 司娆似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看见了预知梦的景象,知道他还生龙活虎地活着…… 但是厄命珠所说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时不时地总是有些在意。 见苍淮的面色好些了,心中一直紧绷的弦才放下了些许。 司娆不知为何有些在意那一日厄命珠在禁地底下说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纯灵之体是什么?” 厄命珠应当是知道的,但司娆一直觉得那颗珠子嘴里应该没有几句真话,在苍淮睡着的时候她心中虽然好奇,却一直没有开口问过。 这一次苍淮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良久他才道:“什么都不是,就当它是在胡说八道。” 司娆觉得有些奇怪,再看向厄命珠,却不知在她打坐调息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态度嚣张的厄命珠此时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她看过去,厄命珠眼神回避,支支吾吾了半点也只说出个:“约莫会很吸引妖鬼之流吧……” “是吗?” 司娆有些半信半疑。 但苍淮好似很疲惫的样子,又回到蚌床上,随手拢了被子又开始睡觉了。 他从前是没有睡觉的习惯的,竟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 接下来的几日里,苍淮一直睡睡醒醒。 司娆也不常看他。 以前只觉得他长得好看,如今心慌意乱之下,再看他的脸便觉得有些冒犯了。她只能左顾右盼地不时看看壁上的碎贝和明珠。 待久了司娆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在确定苍淮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之后拽着宰怨和厄命珠出门去了。 宰怨似乎很不情愿,周身的黑气都缩了起来,远远避开她的手,但司娆并不在意。 周围很安静,也没有什么人在,只是有时会游过去一些奇形怪状的小鱼。 珊瑚宫,说是宫殿,其实是一座巨大的珊瑚礁,上面错落着各式各样的宫殿。 他们所在的一处,约莫是最高点,往下看去能看到各色斑斓的珊瑚,错落有致,模样煞是好看。 司娆看着巨大的彩色珊瑚,心情总算是舒展了些。 那些困扰她的梦境片段也暂时抛之脑后。 “他以前的恢复能力明明那么离谱,为什么现在会这么虚弱呢……” 望着眼前的紫色珊瑚,司娆喃喃自语道。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疑惑。 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恢复能力分明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她曾亲眼见过他身上可怖的伤口转瞬恢复如初,但在那之后的每一次受伤都是久久不愈。 这一切,好像就是从那一把黑剑出现的时候开始的。 司娆的眼神落在宰怨上。 一直沉默着充当挂件的厄命珠跃跃欲试地开口道:“因为他不想活了!” 司娆蹙了眉,看厄命珠的眼神很是不虞。 她的手指挥了一下,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是又打算来那一招,厄命珠一急,也不敢再卖什么关子,连忙倒豆子一般嘚啵嘚啵地说了出来。 “他没了心脏,之前一直把神冢怨气凝成的剑,喏,就是这一把……” 厄命珠点了点插在它胸口的黑剑:“他以命魂养剑,这把剑也一直充当着心脏的角色。” “但是他后来发疯,把剑□□了,也不放回去,就一直这样任由身体恶化……” 说着厄命珠似是有些感慨,啧啧两声:“说实话,他这样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司娆看着被他指着的宰怨,黑剑似乎有些情绪低落,连周身的黑气都垂了下来。 蔫答答的。 他的心脏…… 司娆曾经在蓬莱镜里看过,那些她甚至不愿意回想的血腥景象。 饶是在魔域深渊,她也未曾见过那样血腥残忍的画面。 司娆的心好似也跳了一下,感觉到一阵收紧般的疼痛,下意识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厄命珠笑了:“他的那些零件,多半都没了,如今还存世的约莫只有蓬莱那一根骨头和……” 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点了点脚下。 “另一件,就在这里。” 司娆:“是什么?” 厄命珠摇了摇头,没有说。 只是神神秘秘地说道:“只有这个方法能救他了,那个东西对他很重要,只要能拿到那个东西,他就能活。”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少女定定地看他。 她沉默的时间越久,厄命珠越觉得有戏,神情渐渐兴奋起来。 司娆却一脸怀疑:“你一直被压在神族禁地,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厄命珠得意道:“神族的事情,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