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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用力将他撑了起来,江桥两条腿还算好,勉强能走动,他努力自己掌握着平衡,不去倚靠那个前夜还抱在怀里的身体。“谢……谢。”他嗓子里像含了一把沙子。唐修没有吭声。离最近的医院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唐修一路飙车,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把人送到了医院。江桥被放上病患车推进外科急救室,护士长从里面跑出来急问唐修道:“伤患有疑似内出血情况,最好不要等片子,立即决定是否开刀,你知道……”唐修点点头,“他胃部遭受重击,胸腔、肾脏和肋骨应该都没事。你们要查他的血是不是胃来的,如果是胃就要尽快动刀止血。右肩膀昨天上午中度拉伤,一天内遭到更严重的殴打已经彻底脱臼,小臂上的刀伤应该不严重。”护士听得直愣,“你不是演员吗?”唐修看她一眼,“先排查出血点究竟是不是胃,如果是胃就有些麻烦了。”“好。”护士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急诊室里。急诊室的指示灯牌亮了起来,唐修看着那有些刺眼的红灯,深吸几口气,往后退了几步,挨到凳子前缓缓坐下了。脉象上看,江桥内脏应该没受什么损害,内出血可能来自腔壁,不一定是胃。可是生平第一次,老祖宗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那么一丝不确定。那家伙胃一直不好,好不容易调理过来了点,要是外力缘故又受重伤,那么不管能不能成为集魂者,至少这辈子遭罪是没跑了。唐修想到这突然又一愣。那家伙遭不遭一辈子罪,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可是他也就只能想到这,多余的一点复杂的东西都想不了,脑子好像突然拒绝了工作,只有一片空白。脑海里就只有刚才江桥看着他,动动干得起皮的嘴唇,和他说,你走吧。那个不识抬举的人,大不敬都犯了,紧要关头却反而清高起来,实在可恨。唐修心里把江桥骂了几个来回,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门口的灯灭掉,护士们推着江桥出来了。唐修连忙站起来,刚才那个护士对他笑道:“别担心了,脏器没事,就是腹腔挫伤有些严重,肩膀骨关节问题也不小,但都是能养回来的。”唐修黑眸深处跳了一下又安静下来,他目光落到床上的江桥脸上,江桥昏睡过去了,头发依旧脏脏湿湿地伏贴着。唐修顿了下,“多谢您。”“没事。联系他家属了吗?这边住院用药需要付款和家属签字……”“我签,我付。”唐修果断说道,跟着那个护士大步往导诊台走,另外两个护士从背后看着他的长腿迈动,竟觉得有些激动。一个拉着另一个说,“有没有觉得迷之苏气?”另一个狂点头,“嗯嗯嗯!”江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病房窗外的天都黑的,点滴扎在手背上,病床前空空如也。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见自己的助理正在听护士交代什么,周围没有别人。有那么一瞬间,江桥觉得心脏深处传来抽痛,像是被狠踢了一脚的腹腔那样,岔气了的疼,让人不敢呼吸。昨天他从医院出来后确实没有直接回家,他心里又烦又慌,就去公司下面那个小酒馆喝闷酒。结果才坐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接到之前一个投资方的电话,说想聊下一部戏的投资合作,他便把人约到了那家酒馆,两人又聊了很久。从酒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原本想回公司拿点材料,结果却在路上突然遇袭。小酒馆在公司隔壁一条巷子里的背阴处,路过一段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视频的胡同路。他学了多年散打,按理来说应付突袭绝不成问题,却赶巧不巧右手不能发力,失去先机后直接被人兜头套了麻袋拖走了。那麻袋里应该抹了什么迷药,江桥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醒来的时候是今天清晨,他是被人连续几脚狠踢在胃上踢醒的。胃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之一,一脚下去他便丧失了说话和反抗的能力。那人没摘他麻袋,抬脚对他本来就拉伤红肿的右肩膀关节又踢又碾,等他已经疼得满地挣扎奄奄一息时,只听那人轻蔑地冷哼一声,而后便一刀插进了他小臂。那人的声音很轻,江桥看不见脸,也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但他并不是傻子,他猜到了是谁。胃,手臂,每一道伤似乎都意有所指,是王禹——从戒毒所离奇失踪了两个月的那个家伙。江桥也是那时才突然想明白,王禹最恨的人其实并不应该是唐修,而是他。虽然当初那一切都是唐修在背后策划,但是假装胳膊受伤试探王禹、诱其入局的却是江桥。这两个月来把保安增派给唐修,想不到却完全是多此一举了。那个人从最初的目标就不是唐修,或者至少,不完全是唐修。万幸那家伙不敢闹出人命,宣泄够了便逃走,江桥花了很长时间用小石子磨开绑着手的麻绳,拽掉麻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小巷子里,离家就只有三五分钟的距离。他挣扎着连滚带爬回了家,之后没多久唐修就回来了。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断片了,疼的支离破碎,就只能记得唐修把他扶到车上,全程猛踩油门,安全带紧紧地束缚着他的身体,几次听见旁边车辆急刹车的声音。大概也是有了那一幕的记忆,他才会在刚醒来时,以为会看见唐修坐在病床前。也许老祖宗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必然会救他,却也只是因为那是一个修行者的天职所在罢了。江桥轻轻叹口气,腹腔疼痛让他连长叹都不能,他目光一扫,突然落到了手边的一叠医院材料上。他随手拿起来看,目光却定格在落款处。家属签字:唐修。江桥感觉自己呼吸错了一秒,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外面说道:“你们旁边说吧,别吵他休息了。”江桥猛回头,就见唐修朝病床这走了过来。唐修站到床头,似是有些惊讶,“你醒了?”江桥缓缓点了下头,从嗓子眼里挤了一个“嗯”字出来。“大夫说要明早才能醒,你醒的倒快。”唐修顿了顿,“渴不渴?给你倒水?”江桥嘴唇都起皮了,然而他却轻摇了下头,“不用。”唐修还是给他倒了一杯,但没扶他起来喝,只是放在了病床旁边的辅助架上,江桥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江桥看了一眼那个水杯,又说道:“谢谢。”唐修嗯了一声,“是王禹?”“嗯。”唐修顿了几秒钟,而后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是我拿你当枪使,让他以为是你在搞鬼害他。”江桥没吭声,唐修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