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这事儿就得她俩自己解决，要是解决不了，那就受着

    罗刚的报警电话打完不到五分钟，警察就来了，好几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两辆救护车。

    蒋枫无语地瞪了一眼鼻子里塞着香烟过滤嘴止血的罗刚，他报警的时候鼻子还在哗哗地淌血，也不知道是大脑缺氧得厉害，还是脑子给撞出了好歹，居然说什么“要出人命了”、“地上都是血啊”，派出所显然是当真了。

    “……我这不是怕他们不来嘛！”罗刚尴尬地挠了挠头。

    “闭嘴吧你！”蒋枫白了他一眼。

    他俩混在围观的人堆儿里头，很快就看到满身是血的邵怀年，跟陷入昏迷的李灵儿一前一后抬上救护车，罗刚没想到自己真的“一语成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不过很快他又看到披着毯子、衣衫凌乱的阮静被押上了警车，罗刚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没事儿后，又怀疑自己撞坏了脑子。

    “……不是，蒋姐，这……这什么情况啊？”

    “不就是个留学名额吗？没了就没了，犯得上豁出去撞南墙吗？一个个真够他妈犟的！这世界上不公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蒋枫沉着脸恶狠狠地骂了两句，到底还是不忍心，拿着大哥大跑到一边儿，开始到处打电话托人打听情况。

    “有烟吗？”等信儿的时候，仰头靠在副驾驶座上的蒋枫突兀地开口问道。

    “有！”罗刚狗腿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蒋枫抽了一根塞嘴里，正要点，罗刚却在旁边期期艾艾地跟了一句，“……婷姐不是不让您抽嘛，她要是闻出来，您小心又想给关在外头。”

    “你他妈到底是哪头的？”蒋枫气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过到底还是把火给灭了，“你不提这个，我差点儿忘了跟你算账。现在口风真是紧了不少啊，这么大的事儿，跟灵儿合伙瞒我是吧？”

    “……她不让我说。”

    “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该听谁的、不敢听谁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蒋枫气得信息素都压不住了，在车里到处乱窜，罗刚虽然闻不到，却也能感觉到自己后脑勺凉飕飕的，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幸好蒋枫BP机响得及时，蒋枫看了一眼，把烟小心地塞进大衣口袋里，“去市局。”

    到市局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俩人等了半天天都快亮了，才等到人，幸好那人带来的是好消息。

    “目前看来问题不大，赵秘书那边来电话了……就还是照规矩正常录笔录，估计明天一早就能放出去……我估计应该不会难为她，不过让这孩子心里头有点数，‘吃亏是福’，别一点小事儿没完没了的。   ”

    罗刚一听阮静没啥事儿，就心急火燎地要去医院看李灵儿，蒋枫困得人都麻了，还想着回去睡一觉再说，可罗刚却是一刻等不得。

    “……你干什么去？”面包车停在人民医院门口，蒋枫呵欠刚打完，正把烟往嘴里塞，却发现罗刚要下车，她眼疾手快地一把薅住了罗刚的头发，拽得他差点儿闪着脖子。

    “我……我去跟灵儿说一声，阮静没啥事儿，让她别担心。另外，她一个人，万一姓邵的那边找她麻烦，我去还能给她出个主意什……”

    罗刚突然顿住，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出不了主意，给她撑个腰、壮个胆总行吧。”

    “有道理啊，既然这样，那咱俩一块儿去唄？哎，干脆咱俩直接去市委办公室，问问姓邵的他爹，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真是太他妈混蛋了！”

    蒋枫说着就松开罗刚，催着他赶紧开车。

    “……咱俩直接去找邵市长？   这不大好吧！”

    罗刚难得有点踌躇，蒋枫难掩讥讽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不好呢？我还以为你脑袋瓜子让驴给踢掉了呢！”

    蒋枫到底没忍住，一巴掌拍在罗刚的脑袋上，“还撑腰壮胆呢？作死还差不多！没看见赵秘书的车停那儿吗？你要是盼着灵儿好，以后还想有饭碗端，就给我消停点儿，当什么都不知道。”

    蒋枫话音刚落，一辆挂着白色窗帘的锃亮奥迪车就借着最后一点儿夜色的掩护，从路口开了过来。

    那车刚停稳，司机就殷勤地下车给坐在后头的人开门，不过车里的人没有一点耐心，自己就把车门给推开了。

    穿着深灰色中山装跟黑色长大衣的邵中山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下意识地环视一周，罗刚知道他肯定看不着自己，却还是做贼心虚地把腰猫了下去。

    邵中山拾级而上，司机隔着两级台阶跟在后头，而医院里的领导正好也在赵秘书陪同下出门迎接，彼此之间还隔着十几层台阶呢，下楼的那些位一个个早就把胳膊伸了出来。

    “现在这事儿就得她俩自己解决，要是解决不了，那就受着，没那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儿……就当是长个教训吧。”

    “……腺体严重受损？”邵中山在副院长办公室翻看着邵怀年的病例本，看到具体诊断的时候，他吃惊地重复了一遍，“怎么搞成这样？”

    “邵市长您放心，怀年的手术很成功。”赵秘书及时跳出来打岔，极自然地跳过了这话题。“咱们孙副院长亲自主的刀，说是预计后期功能恢复能达到95%以上是吧？”

    “真是麻烦您了孙院长。”邵中山快速压在满心的疑窦，感激抓着孙副院长的手用力握了握，全无市长的做派，就跟一名普通的父亲那般。

    “邵市长言重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本职工作嘛。倒是您，真是辛苦了，这日理万机的，一晚上没休息吧？”

    两边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会儿，赵秘书又适时跳出来说邵怀年应该快醒了，邵中山立刻“爱子心切”地告辞，起身就往病房赶。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怀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邵中山昨天晚上接到谢珊英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电话里的谢珊英哭得话都说不明白了，邵中山劝了两句也没用，就让赵秘书先过来处理。

    “其实就是一点儿感情上的小纠纷。”赵秘书的话说得极是圆润。

    “怀年应该是稍微喝多了点，就跟俩女孩儿，一个A一个O……正好被人看见了，可能就误会了，直接打电话报警了。”

    邵中山急促的脚步突然顿住，他转头皱眉看向赵秘书，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似的，赵秘书用拳头抵着鼻子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其实如果只有那个女O，事情会简单得多，A被O的信息素吸引，本身有些稍微越矩的行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我问了当时跟怀年在一起的朋友，那个O挺主动的。”

    赵秘书眼睛瞥了瞥周围，稍稍提高了调门儿提醒邵中山，“邵市长，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邵中山这才发现自己停得不是地方，正好挡路了，引得不少医生护士频频张望，他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镇定，甚至还抱歉地冲看过来的人笑了笑。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按临床表现，最多就是个‘临时标记’，赔点钱就完了……主要是那个女A，跟那个O是一对，怀年在学校里就一直对那个女A……颇有好感，华西大不少学生都知道这事儿，而且那个女A又是刚结束的全国技能大赛的第一名，祈校长对她也很是看重。”

    “……问题不大？大事化小？萧主任这话说得还真是云淡风轻啊！”

    祈校长甫一开口，萧主任就知道事情要糟，他知道这事儿不大好办，赵秘书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了。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一贯态度温和的祈校长在得知邵怀年干的那事儿后，态度会如此强硬。

    毕竟他之前暗示要用邵怀年顶替阮静公派留学时，祈校长都是支持的。

    “我们华西大的校训是什么？博学、知行、慎思、求实。知行排在第二位，萧主任，我知道邵怀年的家庭情况不一般，可只要我还是华西大的校长，在我任职期间之中，就绝对不能容忍华西大有这样道德败坏的学生！我相信邵市长一定能够体恤我这一校之长的不易！”

    “是是是，祈校长您说得对。”萧主任连连点头，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祈校长所做的一切，不论是替换阮静，还是坚持要处分邵怀年，本质都是维护学校，还有他这个校长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