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妻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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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一: 车开到后海别苑门口,薛千山下了车,压低帽檐,走上台阶去敲门。 敲了几遍,门没开,里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知道,里边有人。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忧郁烦恼得像一株潮湿的蘑菇的样子。 但是门没开。于是他拿出一种程门立雪的姿态,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今天真的有雪,雪花被风送进屋檐里,落在肩头。 当肩头的雪落了又融,融了又落,将黑色大衣沁出一点水渍的时候,那道门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门被推开了一小道缝隙,犹豫着停住,像一只猫在探头探脑警惕地观察。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抵住门,顺着缝隙就挤了进去。 对面的人刚放下推门的手,愣愣看着他,有点无措的样子。但转眼就压下了那点无措,抬手捋了捋头发,顺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半晌,开口道:“搅和了那什么交流会,连累了你,对不住了。”话锋很生硬地一转,“但你要是来劝我走的,还是请回吧。” “别忙,别忙,”他说。也没想站在门口就给人劝好了,一边搂着人肩膀连哄带骗地往屋里带,一边去摘帽子。“外边儿冷,咱屋里说。” 对面的人还愣着,不知道他怎么就登堂入室,在自己家沙发上坐下了。 他慢条斯理地放好帽子,又去摘围巾、脱外套,好像做好了长坐的打算。倾身去摸了摸桌上茶壶的温度,然后很不见外地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人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 茶是刚好的温度,杜洛城轻轻抿了一口,一颗拧巴着的心都被熨得舒展了一点。捧着杯子打量人,等他开口。 薛千山喝了两口茶,把杯子放下来,又不动声色地接过他的杯子,也给挪远了。才开口道:“少爷,您恐怕还是得走。”不是强迫的语气,但也听不出什么商量的意思。 “我不走!”他一拍桌子,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疲累,没有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只让茶水上泛起几圈涟漪。但话说得很坚定。 哪怕乌云盖顶风声鹤唳,哪怕日本人现在就闯进屋里拿刺刀横在他脖子上,他也会昂着头咬着牙说一句不走。薛千山能料到。 惜命的本能敌不过文人的傲骨与青年的热血。但有一样东西能。 他慢悠悠应一句“哦”,然后端起了杯子,再没有开口。 杜洛城都做好了跟人长篇大论一番国仇家恨烽火连天怎能去国抛家独自苟活的准备,看人不温不火的反应,忽然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茫然。 他低头去看茶水上的浮沫,空气一时静下来。 半晌,当空气静得快要结起冰的时候,薛千山忽然凑近人,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问:“您听过《托妻献子》吗?” 小少爷是天桥、茶馆的常客,什样杂耍什么没见过一点。但脑子却还没转过来,觉得他问得很突兀,顺口问:“怎么?” 他还嫌挨得不够近,俯下身,握住人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那您觉得咱俩算不算那‘穿房过屋,妻子不避’的交情?” 手心里陡然被贴上一点热度,杜洛城一惊,给人挣开了:“少来,咱俩没什么交情!”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顺势收回来,捂着心口:“您为我抛却清名,不顾身家性命,这算是没什么交情?”话说得煽情,也因煽情显出一点浮夸与玩笑的态度。有些话,如果不是用玩笑说出来,就显得太沉重。 那些事杜洛城敢做,却不敢听人说,脸都要涨红了,喉间一哽,说怎么着吧。 薛千山见人上了钩,这才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您得走,不为您自己,权当是为了我。家里放着颗定时炸弹,我护不住她们。还请您替我将家眷带往香港暂避。” 他很好听地说着家眷,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至少在此刻,她们是他手上的筹码,是一份被具象化的责任,用以逼迫小少爷去国离乡,逼迫他在异乡好好生活。 他说完,悄悄去打量对面人,见人油盐不进的神色出现一点裂缝,低着头,眼神定定的,好像在思考、在犹豫。 一叠车票与支票被递到眼前,杜洛城像被惊醒了似的,抬眼看他。没说接,也没说不接,就那么静静地打量着他。 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坏了,递早了,他心想。聪明的商人会很好地给心里的算盘消音,但再聪明的人,沾上了一个爱字情字,也陡然变得莽撞与愚拙起来。他心里打着鼓地,接受对面人的目光。 然后视线陡然被挡住,被人拽住了衣领吻上来。 啃咬,舔舐,抵死缠绵的吻。长期以来郁结于心的怨怼与忧虑,与种种说不出口的心事,被珍惜地接下,春风化雨。 空气逐渐变得炽热,像有人在寒冬里烧起了一炉火。 杜洛城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停下来。将那叠纸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攥在手里。一抬头,露出一点叹息似的笑意,说行了,你走吧。望了他半晌,两厢沉默,又添一句,再不走我就后悔了。 要转身时,却被人拽住了手腕。从手腕滑到指尖,仓促地摘下薛千山食指上那枚戒指。明晃晃的红被人托在手心。 “总得收点儿报酬。”小少爷说。 版本二: 车开到后海别苑门口,薛千山下了车,压低帽檐,走上台阶去敲门。 敲了几遍,门没开,里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知道,里边有人。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忧郁烦恼得像一株潮湿的蘑菇的样子。 但是门没开。于是他拿出一种程门立雪的姿态,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今天真的有雪,雪花被风送进屋檐里,落在肩头。 当肩头的雪落了又融,融了又落,将黑色大衣沁出一点水渍的时候,那道门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门被推开了一小道缝隙,犹豫着停住,像一只猫在探头探脑警惕地观察。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抵住门,顺着缝隙就挤了进去。 对面的人刚放下推门的手,愣愣看着他,有点无措的样子。但转眼就压下了那点无措,抬手捋了捋头发,顺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半晌,开口道:“搅和了那什么交流会,连累了你,对不住了。”话锋很生硬地一转,“但你要是来劝我走的,还是请回吧。” “别忙,别忙,”他说。也没想站在门口就给人劝好了,一边搂着人肩膀连哄带骗地往屋里带,一边去摘帽子。“外边儿冷,咱屋里说。” 对面的人还愣着,不知道他怎么就登堂入室,在自己家沙发上坐下了。 他慢条斯理地放好帽子,又去摘围巾、脱外套,好像做好了长坐的打算。倾身去摸了摸桌上茶壶的温度,然后很不见外地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人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 茶是刚好的温度,杜洛城轻轻抿了一口,一颗拧巴着的心都被熨得舒展了一点。捧着杯子打量人,等他开口。 薛千山喝了两口茶,把杯子放下来,又不动声色地接过他的杯子,也给挪远了。才开口道:“少爷,您恐怕还是得走。”不是强迫的语气,但也听不出什么商量的意思。 “我不走!”他一拍桌子,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疲累,没有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只让茶水上泛起几圈涟漪。但话说得很坚定。 哪怕乌云盖顶风声鹤唳,哪怕日本人现在就闯进屋里拿刺刀横在他脖子上,他也会昂着头咬着牙说一句不走。薛千山能料到。 惜命的本能敌不过文人的傲骨与青年的热血。但有一样东西能。 他慢悠悠应一句“哦”,然后端起了杯子,再没有开口。 杜洛城都做好了跟人长篇大论一番国仇家恨烽火连天怎能去国抛家独自苟活的准备,看人不温不火的反应,忽然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茫然。 他低头去看茶水上的浮沫,空气一时静下来。 半晌,当空气静得快要结起冰的时候,薛千山忽然凑近人,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问:“您听过《托妻献子》吗?” 小少爷是天桥、茶馆的常客,什样杂耍什么没见过一点。但脑子却还没转过来,觉得他问得很突兀,顺口问:“怎么?” 他还嫌挨得不够近,俯下身,握住人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那您觉得咱俩算不算那‘穿房过屋,妻子不避’的交情?” 手心里陡然被贴上一点热度,杜洛城一惊,给人挣开了:“少来,咱俩没什么交情!”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顺势收回来,捂着心口:“您为我抛却清名,不顾身家性命,这算是没什么交情?”话说得煽情,也因煽情显出一点浮夸与玩笑的态度。有些话,如果不是用玩笑说出来,就显得太沉重。 那些事杜洛城敢做,却不敢听人说,脸都要涨红了,喉间一哽,说怎么着吧。 薛千山见人上了钩,这才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您得走,不为您自己,权当是为了我。家里放着颗定时炸弹,我护不住她们。还请您替我将家眷带往香港暂避。” 他很好听地说着家眷,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至少在此刻,她们是他手上的筹码,是一份被具象化的责任,用以逼迫小少爷去国离乡,逼迫他在异乡好好生活。 他说完,悄悄去打量对面人,见人油盐不进的神色出现一点裂缝,低着头,眼神定定的,好像在思考、在犹豫。 一叠车票与支票被递到眼前,杜洛城像被惊醒了似的,抬眼看他。没说接,也没说不接,就那么静静地打量着他。 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坏了,递早了,他心想。聪明的商人会很好地给心里的算盘消音,但再聪明的人,沾上了一个爱字情字,也陡然变得莽撞与愚拙起来。他心里打着鼓地,接受对面人的目光。 他忐忑着,忽然感到手里的重量一轻,一只手擦过他指尖,把那叠纸接过去。 杜洛城把东西拿在手里,也没看,只是把纸折起来又翻回去,留下点褶皱。然后抬起头,问他:“什么时候的车?” “明天下午两点。” “那还早呢。”话音刚落,杜洛城攥着人衣领,仰头吻上去。 眼镜撞出清脆的声响,他不管不顾地抬高下巴贴得更近。叩开齿关,把舌头送进去翻搅。 气息乱了。热意在寒冬中升腾上来。 勉强分开这个吻。他贴在人耳边,声音是蜜糖里滚过一遭的低哑缠绵,带着一点迷乱:“今晚留下来,啊?” 整个人陷进柔软床铺的时候杜洛城脑子里忽然冒出一点思绪:这张床今夜是最后一次睡了。 转头望向四周,墙上他从法国带回来的装饰画,案上从家里拿出来的古董花瓶,翻了一半的书和未完的稿子……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半生的心血。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佛家讲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自认牵挂太多,参不透。 薛千山等人把目光收回来,落在自己身上,才小心翼翼去摘他的眼镜。没了镜片掩盖,看见他眼底一片乌青,于是在眼角落下一个轻如叹息的吻。 杜洛城被人摘了眼镜,还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他,看到眼里酸涩,蒙上一层水意。眼前的人和他所爱的一切一样,带不走。 能带走的只有回忆。那不妨让回忆来得更加轰烈。 第二根手指要往里放的时候被杜洛城攥着手腕拦下来。说不用了,说进来。 薛千山看着人很清明的眼神,知道他在发疯,疯得很认真,很漂亮。疯起来搅了他的婚宴,搅了日本人的交流会,他一次也没拦过。 他只想为他在乱世里撑起一片小天地,挡住一切明枪暗箭,护住他淬着光的利刃一样的锋芒。 但当乱世真正来临时,他才发现人是那么渺小。他护不住他,被宠惯了的鸟儿要独自南下寻找新巢。 离别前的最后一刻,他决定不阻拦,做他的共犯。 滞涩的内壁被强行破开,每处褶皱都被撑平。尖利的痛感烧灼着神经。杜洛城浑身都在发颤,下唇被咬得泛白,眼泪终于有理由滚落。 薛千山下意识想退出来,却被人拦下来,用嘶哑的气声说“继续”。 他吻去人颊边guntang的泪,撬开齿关。那点咸涩在唇齿交缠间,被翻来覆去地品尝着。 凌霄花攀上橡树。杜洛城抬手抓住人手臂,指甲深深地嵌进rou里,掐出血红的痕。 钝痛感如同凌迟,但他们却共同沉溺于这种痛苦中,不愿醒来。 底下被摩擦到麻木,然后又被一记擦着敏感点的深顶拽回知觉。杜洛城昏了头,鬼使神差地伸手往下摸,摸到一片guntang,指尖被灼伤了似的蜷缩起来。没等收回,被人握住了手,带着他仔仔细细地往交合处摸。 按在被撑满的xue口,然后故意退出一截,握着他的手往上放,好像要让他记住每一寸脉络。再狠狠撞进去,逼出一声没有防备的喘息。 等摸够了,手被人握着往自己小腹上放,一点一点地按过去,底下的顶撞没停,非要叫他摸到被顶出的凸起似的。 手掌下的身躯颤抖着,小腹上轻轻重重的按压带来一点胀意与难以言说的快感。他受不住,想逃,却又留恋着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反手与人十指相扣,试图制住他的动作。 相扣的手被握得更紧,仁慈地从小腹上拿开,按在床单上,将他全心全意带入欲海里去。 腕骨上的手表滑到小臂,被因发力而紧绷的肌rou撑满。 暖融融一盏小灯一夜未熄,他在人怀抱里睡了连日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 清晨,杜洛城坐在床边系着衬衫扣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你回去告诉她们,把东西收拾好了。” 薛千山盯着人看了一整夜,没怎么合眼,这会儿整个人迷迷瞪瞪,没过脑子:“说过了。” 他动作一顿,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恨:“你算计我!” 薛千山一愣,然后笑了,笑出一种心虚而得意的神气。 杜洛城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没有要把车票撕了说不走了的意思。只是转回去继续系他的扣子。把最后一粒扣好,忽然翻身回了床上。 他捞起薛千山的手,把他那枚戒指摘下来,然后往自己手上戴。一个个手指地试,最后落在无名指上,抬起手端详,又收拢、攥紧。自言自语一句:“这是我应得的。” 而后攥着的手被握住,摊开来。红艳艳宝石衬着白生生修长指节,美得叫人想落泪。 一个虔诚的吻落在指尖。 其实责任也无法禁锢住一颗自由的心。但爱意能。 他一层层揭开薛千山的阴谋,看见的却是一颗沉甸甸浸满爱意的心。 爱意不会折断鸟儿的双翅,爱意不过一阵和风,让他心甘情愿改变飞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