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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漫不经意地瞅着病人。她跟二房的这几个姨娘都不熟,一来是因为彼此没什么机会见面,二来也是没有必要熟悉。她们都只不过是买来生孩子的。生不出孩子,她们连最基本的愉悦男主人的机会都将会失去。到那时,这个家愿意不愿意多她们一双筷子一只碗,那就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基本上都会卖掉,折的现钱再加上一点,去买新鲜货色。所以,用数字来代替活人实在是太方便、太省心了。“姑娘,你靠近些。你这个样子,我很害怕。”释怀和释容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不能理解五姨娘这话的意思。但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释怀还是选择了配合。她把释然推到了床边。五姨娘原本以为她会有所表态,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暗暗苦笑一声,只得自说自话:“听说,你看见大爷身上有别的东西?”五姨娘低声央求:“求姑娘帮我看看,这病,还有的治吗?”她满含期许地凝视着释然。等到花儿纷纷落时,释然终于开口了。“我先走了。”口气相当地不善。释怀下意识地想要拉她,却拉了个空。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释然已经跨出了门槛。身后,五姨娘既悲且喜地直着嗓子叫道:“四姑娘,多谢了!我知道了!”知道什么了?释怀和释容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请安毕回到家,陶氏先询问了五姨娘那边的情况,听释怀事无巨细地一一陈述了,又看了看五姨娘赠送的手镯。陶氏叹了口气:“知道了。这是她的心意,你好生收着吧。少不得以后逢年过节,给她送点吃喝,这点东西咱们还是能送得起的。”释怀答应着,退回去继续做绣活了。这边陶氏坐在炕头上,闷闷地不快。桂月掂掇着她的心思,问:“又怎么了?jiejie高兴的时候还真是难得。”“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陶氏忧心忡忡,“怀儿过年就该说亲了。她二舅眼看着奔二十了,亲事还没个影子。我不愁?这些事儿我不打算,你替我打算?”“要为这事儿生气,实在没必要。咱就这个家境,差不多比咱们好一点儿就成。真要咱入宫做什么夫人女官,咱也没这个底气不是。”桂月倒是很乐天。“你以为我为这个生气?”陶氏气哼哼地,“这家怕是要败了。好的时候,没咱什么事儿。一旦倒了,咱要跟着倒霉。我气这个呢!”桂月赶忙追问缘由。第39回陶氏使劲地抻了两下棉单,恨声道:“好好的闺女,非要送去给人家当丫头,一个二个的,还都乐得什么似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门出,没救了。”桂月吃惊道:“这么说,那事儿是真的了?”“多不过月底,老五那边就来人领。这跟卖闺女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当然不一样。卖的钱肯定不一样多。”“一个下作的奴才,既然跑了,就一辈子别回来了。得了三分颜色,又是婆子又是丫头地,回来显摆。当老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次索性连孙辈都弄去一起当奴才了,我活了这把岁数,真是长了见识了,好,真好!”桂月扁扁嘴:“就是!什么管家,管再多庄子,也还是个奴才命,为了那点东西,连子孙的前程都不顾了。”“前程?你看看眼皮子下面,倒是一方大户呢,家里可有点读书人的气息?”桂月挑眉:“怎么没有?不是有个二爷吗?那可是中举做大官的材料呢。全家人跟供财神爷一样地供着,要是考不出个名堂,换我,还不得臊死!”“中举不中举,终究跟咱们挨不上边。”陶氏从炕头上拉过围裙围上,回头叮嘱道,“这些话,心里知道就好。别说、别管。”陶氏就朝窗外努努嘴。桂月会意,小脚溜轻,屋里屋外查看了一圈,回来摇摇头:“没人。jiejie想说什么?”“然儿弄不好真有问题。”陶氏开门见山,“怎么办?”桂月显没有这种顾虑:“jiejie真相信,她能看见些‘那个’?”“不然呢?你说像说谎吗?为什么说谎?没理由的。这么大孩子,你也见过不少,都是说过就忘。哪像然儿。”“jiejie打算怎么办?亲自问问她?”陶氏摇头:“她够呛能说。”陶氏正要开口,院子里忽然想起释容欢喜的叫嚷声:“娘,娘,娘你快看,二姐抓了一只好大的野鸡!”这事儿貌似不小。陶氏和桂月赶忙走出屋子,果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只还在乱扑腾的野鸡。就连释怀也放下针线,凑近了观看。“你说你这孩子!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陶氏一边含笑嗔怪着,一边吩咐桂月去厨房烧水,准备褪毛破肚。这边,释然进屋看见正间方桌上搁着一个包袱,正是陶氏打点给张先生的。“里头有点心,轻拿轻放,小心别摔碎了。”陶氏仍不免担心地叮咛,“早去早回,给你留着鸡腿回来啃。”释然点点头,任由母亲帮忙把包袱挂上肩膀,步履沉着地出了家门。麦收前的这段时间,原野上人迹罕至。嗅着小麦的清香,能够感受得到一种蓄势待发的精神。山溪如练,山鸟绸缪。山花烂漫,山形丰腴。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