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迷情(16)：一位陈述者

    “我的父母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犯人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邻居，凌晨登门拜访。因为相识多年，父母打开了大门，结果被他吸成了人干。我跳窗逃了出去，他在后面追。当我以为我会死的时候，天亮了，他尖叫着变成了烟雾”

    “我们那儿没有监控，说出去也没人信我。但我知道，世上存在着吸血鬼这种生物。我想要复仇，但我没有任何途径，也在没有见过吸血鬼。于是我只能继续生活，可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和普通人正常交流，我被困在了那个恐怖的黎明。”

    “直到我在学院里，看见富家子弟掐着一个女生的喉咙把她提起来，突然感到强烈的憎恨，头脑一热就冲了上去。他们转而将我当作目标，这场平凡的欺凌磨灭了我最后一点生存的耐心，我准备离开这个荒诞的世界。”

    “然后，我从高楼一跃而下，撞到了一个藏在学校里的吸血鬼，身体里融进了她的血液。”

    “为了保持理智，我迫不得已成为她的血库，之后又当了他的跟班。她喜欢指使我、捉弄我，还总一遍遍强调自己是血族，而非吸血鬼。”

    “她确实不是吸血鬼。她不怕光，眼睛在阳光下神采奕奕，然后转过头，一边用那双眼睛看我，一边迎着阳光朝我走来。”

    “我很讨厌她，她阻止了我自杀的计划，把我本来应该结束的生命搅和得乱七八糟。我被迫和她走在一起，听她的话语和笑声，和她肌肤相触。那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和女生走得那么近，近得好像我和正常男生一样，有着荷尔蒙躁动的青春。”

    “即使我不想承认，但综合我的生理表现来看，我或许是喜欢上她了。有一天去她家吃晚饭，我想趁着他哥哥不在告白，但是她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她想杀死我。”

    “路过的血猎救了我，因为我半血族的身份而把我带回去研究。我学习战斗，帮助他们猎杀吸血鬼，终于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血猎。”

    “为了报仇，我孤身一人前往了血族的城堡，重伤了他们的王，掳走了那个差点杀死我的血族，并把她带回去囚禁了起来。”

    “我想过杀死她，可那样太无趣了，于是我虐待了她一段时间。可她却因为孤独开始依赖我、顺从我。于是我换了一种方式折磨她，把她当成工具一样发泄欲望。但事实证明这是最差劲的复仇方式，因为我总是在想，她和她的哥哥究竟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跟我在一起时是否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是的，我在嫉妒。多么丑陋的憎恨。”

    “某天夜里，她第一次无意识地接近了我。也许只是太冷了。但我的憎恨突然就无处可寻，心里升起一个可悲的想法：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吧。”

    “你们最后在一起了？”

    “不。”

    中年男子放下酒杯，

    “她的哥哥为了夺回她重新攻来。在我即将挥下剑时，她突然出现，替她哥哥挡下了那一剑。在腐蚀的作用下，她很快就死了，死在他哥哥的怀里。”

    听众沉默了一会，然后笑出声来：“你很有想象力啊，大叔。只不过这个故事的结局有点太狗血了。”

    中年人没有否认。

    他戴上帽子，帽檐挡住了沧桑俊逸的面庞。

    “你要走了吗？”听众问道。

    “是的。夜晚是最容易被回忆纠缠的时候，如果不沉浸于工作，我可能会想要发疯。”

    他离开吵闹的酒馆，融入了黑夜之中，再无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