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本源
正在跟宙斯和赫拉杀红了眼的苏云的化身，忽然间停住手，猛然掉头朝着奥林匹斯上空飞去。宙斯跟赫拉对视一眼，先是心中不解，随即感应到了神域的状况，面色大变。 一道银光从天际飞来，落到奥林匹斯外苏云的身前，赫然是另一个缩小了一半身躯的苏云。两个化身并排站立，看向已经被层层无色的水光笼罩的奥林匹斯。 很快，宙斯跟赫拉出现在奥林匹斯之外，宙斯浑身发抖，“俄刻阿诺斯，你敢如此！” 苏云伸手一拂，真实之眼变大，开始展现奥林匹斯中的景象，而神国中苏云和赫尔墨斯的面前，忽然出现一面水镜，同步呈现真实之眼的内容，银宫深处的本体之前亦是如此。 真实之眼中，一开始满是白色的水雾弥漫，随着苏云加大输入神力，开始出现一些不甚清晰的影像。 “啊！”谁知道刚刚出现影像，一声惨叫就传出。一个肌rou虬结的巨人，无力地在水中挣扎，祂的身体已经有一小半完全被无色的洪流消融，剩下的躯体上皮rou残破，像是被死灵法师唤起的死灵一样。这个人影，苏云很是熟悉，正是擎天之神阿特拉斯。 影像拉远，就可以看见这样的惨嚎，实在是到处都是。不管是丰收女神，还是灶火女神，不管是天上吹拂的风，还是夜空中的星辰，甚至是大地之下的冥府诸神，都在暴涨而且无孔不入的水流中渐渐消融。 那块大陆，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块坠下沸汤的浮冰，直接化进了大海中。那些陆地上的仙女宁芙，更是片刻功夫都未坚持到，就融化在了水中。每当奥林匹斯的一部分消融在水中，铺天盖地的水流就会上涨一部分。而一个神完全消融之后，更是上涨一大截。 随着水流的不断上涨，苏云发觉无色的水流渐渐地脱离了一般水的特性，开始朝着“光”的质地进行转变。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自然光线，而是一种，涵盖万有，包揽时空无穷的法则之光。 苏云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切，正发愁本源之神位的进阶呢，这不就有人现场教学了！随着几名女神的一声惨嚎，整个奥林匹斯彻底地水光弥漫，除了水一切不存。宙斯跟赫拉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祂们不敢上前打断这个过程，否则大洋之神绝对不介意多俩补品。 水声隆隆，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水中央，弥漫天地的水流向着中间回缩。一个完全由水光构成的人形慢慢出现，只是这个人形成形的过程十分困难，不是眼珠爆一下，就是腿忽然断开。 苏云眼神一凝，这才发现，俄刻阿诺斯吞了那么多神只，那些神的法则并没有被完全抹去，抹去的只是代表神的灵智而已。 “这算是一个成为本源之神的捷径吗？”苏云暗自思量，随即摇摇头。这种方法也就是奥林匹斯的众神可以试试，苏云自己是万万无法做到的。 要想做到这一点，一个血脉相连，有法则各异的神的神系，应该是先决条件。俄刻阿诺斯吞下这么多神明代表的法则，然后期望通过这些各异的法则，来完成自己迈向本源之神的最后一步，不得不说胆子非常大。 这要是成功了还好，奥林匹斯多出一个本源之神，估计不论是盖亚还是尼克斯，都乐见其成。可这要是失败了，那乐子就大发了！ 就像是现在，那些不同的法则在祂的体内不断地碰撞、冲突，若是祂本人能一举压服这些法则，并且统领整合起来，那就算是一只脚彻底迈进本源之神的门槛，否则，法则冲突能把祂炸成渣渣。 一个披坚执锐的女神架着两个神只飞下天空，落到宙斯和赫拉的跟前。雅典娜看着面前完全被水流封锁的世界，大吃一惊，“这是？” 宙斯脸色铁青，赫拉也失去了天后的雍容与高贵，两个神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诅咒大洋之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漩涡中心出现的人影的情况开始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脸上身上虽然不时地还有隆陷出现，但是已经大体无忧。 整个奥林匹斯空无一物，就连原本封天锁地的水流也被这个人影吸了进去，一片虚无，只有这个水流组成的人影悬浮在其间，双眼紧闭。 苏云、宙斯、赫拉、雅典娜，四个神都定定地看着居于虚无之间的洋流之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后，俄刻阿诺斯睁开了双眼。 就像是ao将手伸进虚无的混沌中搅拌的瞬间一样，一道不刺眼的光诞生在虚无间，然后整个人影轰然爆开，化作无边无际的水流席卷天地。 首先出现的是无边无际的海洋，然后在海中出现了一块水蓝色的大陆，树木生长，花草成群。在大陆的中心，一座跟奥林匹斯别无二致的神山从地上慢慢隆起，最后拔地而起，直入高天云层之上。 这还没完！ 在大海的极东和极西之处，可以看见一金一银两个光点慢慢变大，从幽深的海底慢慢地向上浮起。二者越来越大，终于在轰然的破水声中，一日一月腾出水面，飞上天宇，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光明。 在日月之后，不断地有新的东西从海中诞生，像是风、火、星星等等等等，凡是一个正常世界需要的一切，海洋就依次诞生了这些东西。 “祂成功了！”见此，苏云整个人被空间宝石的光芒笼罩，就要消失在此处。 谁知道，一阵无色的水光忽然从奥林匹斯中冲出，漫过了小半个地球。苏云只觉得周围的法则瞬间被重置，空间宝石运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卡壳了！ 面前的奥林匹斯世界整个收缩，一个蔚蓝色卷发垂肩，面容温和平淡的神明出现在原地。祂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奥林匹斯的“幸存者”，然后看向苏云。 外表看上去稳如泰山的苏云，心里其实慌得一逼，这洋流之神不会拿自己当祂登上本源神位的祭品吧？ 俄刻阿诺斯此刻看似在打量苏云，但其实也感觉如芒在背。一道强自镇定的目光从蓝月上投下，可在这道目光之后，还有一道不带丝毫情绪的目光，就像是神只看待凡人，凡人看待蝼蚁一样。俄刻阿诺斯本来因为晋升成功产生的喜悦自得，就如被泼了一盆冰渣子。 但是立刻就有一丝恼怒产生，祂向前走了微微一小步。苏云手中的宝石开始泛起光芒，如临大敌。 俄刻阿诺斯感觉到那道目光变了，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不是愤怒，不是讥讽，而是……好奇！就像是一个成年男子，走在路上，看见了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狗冲人龇牙咧嘴一样。没有嘲笑，没有愤怒，只有好奇。 一道女声在俄刻阿诺斯的耳边响起，除了祂没有任何人听见。半晌，就在苏云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俄刻阿诺斯忽然开口“受我一击，生死自负！” 话音刚落，祂已经一抬手，朝着天上的蓝月一掌拍出。 空间瞬间破碎，苏云的化身周围的禁锢消失，祂瞬间带着时空宝石重返神国。至于什么防备涅墨西斯，不将无限宝石带入神国的决定，在这个关头可再也顾不上了！ 化身刚刚在神国上空出现，还没站稳的时候，俄刻阿诺斯的攻击就已经来到了神国外围，开始对着神国压下。 神国乃是神的根本，是神本体的所在，信徒们灵魂的归宿。这样的地方，防御自然是怎么强大怎么来。神力构建的规则将神国围得密不透风，哪怕是六七个奥林匹斯主神围攻，苏云也不怕。 但是这么强大的防御，在面对俄刻阿诺斯的攻击的时候，却连最简单的阻拦都办不到，层层破碎。这种来自于本源之神的攻击，不像是同等级的神力对防御造成冲击和碰撞，而是直接在瞬间改变了神国防御的组成，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然后从内部将其一一破碎。 来不及其他的动作，无限宝石倒卷而上，死死地拦在俄刻阿诺斯的掌印之前。时空和现实的力量轰然直冲而上，与那道轻飘飘的掌印撞在一起。 神国的天空其实是只能看见夜空和神力星辰的，但在这样剧烈的碰撞下，地球的影像开始出现在了神国的上空，那些原本因为变故而在地上祈祷的信徒们，都呆呆地看着曾经的家园，好半晌才继续祈祷，为神助力。 月之魂们成群结队地飞过来，对着掌印发起了自杀性的冲击，苏云恼火地命令道，“你们全部退开！” 但是还是近百名月之魂直接在交战的余波中彻底破碎，苏云感觉就像是托着一个沉重无比的世界，神力不计后果的输出，化身的头发开始慢慢地变得花白，皱纹一缕缕地爬上他的脸。 那道掌印在苏云不计成本的磨砺下，开始一点点破碎。苏云连一步都不能退，否则他毫不怀疑，那道掌印能洞穿整个神国，乃至将其彻底摧毁。 “现实宝石在祂的手里，这一次只能折损一些祂的颜面。算了，走吧！”俄刻阿诺斯微微一叹，然后在众神没反应古来的时候，一掌抓住祂们，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宇宙。临去之前，祂看了一眼星空中的波塞冬，露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