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突然之间晓得了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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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曾经主宰过世界。 在人类诞生之前，这些具有非凡法力的种族便建立了王国。 据文献记载，他们是从另一个世界而非位面迁徙来的，在那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文明。 他们的种族多样性足够支持这样的伟业，少有种族能有这样多的分支。 有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爱剌天族，我对此并不认同，两者只是外形相似，但魔力与文明相距甚远。 如此强大而繁盛的种族依旧迎来了衰亡，对魔法过度的探知导致了他们王国的衰退。 嗯……这是第几次上演同样的悲剧了？ ——《异种族见闻录》类人生物卷 精灵编 ———— “不愧是人类，学习能力恐怖如斯。” 看着全身冒绿光的牧尘，萧炎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们依旧住在“灰树枝”那家旅店中。他不时会教这人类幼崽一些简单的戏法，然后引导，纠正。 小家伙明明是术士，学习能力却比一般法师还要令人欣喜，要不是他没表现出过于惊人的智力水平，萧炎都要怀疑牧尘学会法术后的傻乐是装出来的。 他教过不少种族，鲜有能达到这种效率的，或许是将智力全用在学习法术上了？ 瞧着面前已经能灵活施展光亮术的小孩，萧炎突然灵光一现，从指环里拿出了几卷卷轴递给他。 “既然这样，接下来教你‘巧言术’。” “巧言术？” 虽然不能理解他那句恐怖如斯是什么意思，但是牧尘对法术还是相当有兴趣的，接过卷轴便看了起来。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先是惊叹，细看后却觉得头皮发麻。 这该是萧炎的手写稿，整齐的方块字就像守城的军士一样排列着。 笔锋变换自如，不难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美感，与通用文字完全不同的类型给人非常帅气的第一印象。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语言，光是展开的这一部分就已经有不低于五十个不同的字符，怎么看都是超级复杂的文字体系。 又打开另一卷，上面是类似通用语般用字母拼凑而成的单词们。 这种文字拥有大量的弧线，一个连接着一个，优美的连体写法如同排列在一起的星球，用一些细枝末节的结构做出区分，虽然也看不太懂，但比起刚才那卷依旧好上了不少。 牧尘又翻看了几卷卷轴，苦哈哈地望着萧炎，即使有点对不起这张闪烁着期待的脸。 “前辈，这些文字我要……全部学会吗？这个法术学习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关于法术的理解全是这位大法师教给他的。 先前萧炎给他讲过魔法的基础分类和魔网的知识，他还记得这个“巧言术”有被特意提到过，是预言系三环法术。 法术基本分为几个大奥法学派，分别为预言系、咒法系、塑能系、防护系、惑控系、变化系、幻术系以及死灵系，虽然也存在其他类别，但这八款是绝对的主流。 一般来说，一位法师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学派学习，毕竟就算是智力超群的法师，也没办法同时钻研几个流派，这就像一位远近闻名的画家同时还要研习音乐一样费时而困难。 不过长寿种族还是不同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多才多艺，比如眼前这位。 不说牧尘前几天发誓不碰预言系，光是这“三环”，牧尘就有理由怀疑萧炎在搞超前教育。 所谓法术的“环”便是施法者触及魔网的程度。 众所周知，“大千”中存在由神构建而成的魔力网络，它无处不在常人却看不见它。某些地方因为多个世纪前的“魔法动荡”形成了“魔网空洞”，这些地方被称作“死寂魔法区域”，牧尘先前去过的灵路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还有“狂乱魔法区域”，不过牧尘没见过。 要初学者把这些知识全记脑子里不太现实，理解庞大的魔网体系可以换个思路，萧炎简单地把它讲解成一共十环的蜘蛛网。 萧炎最近教给他的“戏法”其实是“零环”法术，因为简单、是个施法者就能用，也没什么消耗，所以被法师们称作戏法。 再往内去触碰便是“一环”、“二环”这样类推。 最初级的施法者被授予“一级”相应职业的称谓，他所能触及的便只有一环与零环法术，但并非能触碰到几环便是几级，“三环”法术对四级施法者来说仍就是非常困难的术式。 包括战士、野蛮人也有相似的分级，不过在于他们所掌握的技艺而非魔法。 但也有特殊的情况，一般来说二十级就是传奇人物。 “传奇”这个词分量很重，因为之前每一级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所以让他这个刚接触法术没几天的小学徒去学三环，这不是超前教育是什么？ 牧尘把这些卷轴放在桌上铺开，文字士兵整齐划一，把枪尖对准了他的鼻梁，越看越觉得可怕，这比学习法术要命多了。 当时萧炎讲关于魔网的内容时语气很平淡，让他觉得不怎么真实，于是就问了之前的灰矮人和萧炎本人分别是什么等级。 得到的答案是，灰矮人为十五级塑能系法师，称他传奇是指他的雕刻能力的确在行业内算得上，要是随便揪一个人出来就传奇，谁还会保持那种礼仪呢？ 而萧炎本人的等级却不知道，这家伙用一句“说出来吓死你”就搪塞过去了，牧尘只当他在吹牛，也就算了。 “现在是谁在养你？” 见牧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萧炎敛了敛自己的情绪，摸着下巴突然冒了这么一句，把正准备和卷轴奋战的牧尘给拉回了现实。 “呃……是你。” 牧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萧炎的学徒，现在两人除了称呼之外和师徒也没什么区别。 既来之则安之，他还是知道这些天吃住是用的谁的钱。 而且萧炎本人似乎吃喝拉撒睡都不需要，不管他多久睡多久醒，这人都在忙自己的事，要么冥想，要么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带回了些施法材料。 牧尘至今还记得被他偷袭强塞食物时精灵给面子的全部吃了下去，只是脸上却全是无奈。 花钱最多的就是他，这间旅店都是为了让他有地方休息才租了这么些天的，所以即使不太情愿，但是人家让自己学，自己难道还能打滚耍赖，就是不学不成？ “我是说你的双亲。” 萧炎摇摇头，纠正了牧尘的理解。 “是父亲，我没有母亲。” 牧尘眼帘微垂，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自他出生起，就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虽然父亲坚持称他的母亲多么爱他，有多么貌美，但十六岁的少年依旧无法描摹她的形象。 虽然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太过低落，但突然被问起还是难免有些波动。 “人类怎么可能没有父母。” 萧炎挑了挑眉毛，他能感觉到牧尘情绪低迷了少许，不过自身的好奇却占据了上风。 “既然在大千养你的是你父亲，那你的天族血统肯定是你母亲带来的，天族的巧言术是恒定魔法，虽然你不是阿斯莫，也大可试试能不能学会。” “诶？” “不过你还真的一点天族的特征都没继承啊，继续努力吧。” “等下，等一下！” 牧尘直接蹦了起来，冲过去按住了萧炎。 “我母亲是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到了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不难看出小孩儿的激动。 但萧炎并不太喜欢这种近到冒犯的距离，这让他想到了之前满嘴都是浓郁油脂和粘稠奶油的感觉，固执幼崽的强行“孝敬”他只得照单全收，可不是多美好的回忆。 于是他缩了缩脖子偏过头去，往牧尘胸前推了一下示意他起开。 “你是术士就该知道自己不会是纯种人类，法师们稍微用点小法术就能判明你的种族和血统，我是体内含有天界杂质的魔法生物，能分辨出你的魔力来自亲代。” “我妈是天使？” 牧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广义上的天使。” 萧炎补充了一句见他起身却没准备走，身形一晃居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 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也让牧尘回神，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似乎在寻找着能证明萧炎说的话的证据。 “那为什么我没有翅膀。” “你是人类哪来的翅膀，再说，也不是所以天族都有翅膀。” 萧炎摊了摊手，为他补充了一点关于天族的常识。 牧尘看了看自己的手，唤出了他的紫色火焰和黑色雷电，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你是天使吗？” “不是，满口谎言可是多数天界生物堕落的象征，在外边可不要这样乱说哦。” “你教我法术，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 他这句话也是没头没脑的，萧炎不知道他想问的问题具体是什么。 “因为我是天使的孩子。” “噗。” 萧炎突然笑了，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笑点，他没忍住，走过去摸了摸人类幼崽的脑袋。 “你真可爱。” “我只是觉得同时能学习灵能与奥术的孩子，如果因为找不到引导者而被埋没，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年纪多大啊？” 牧尘对这个称呼有点不满意，垮着一张脸低头看着他。 精灵实在是太过矮小了，刚才萧炎的长辈做派可是踮着脚才完成的，没有一点威严。 被这样的人叫做孩子，反正他是不怎么乐意的。 “可以被你叫做老不死的年纪，没几年可活了。” 萧炎笑了笑，明明在谈论死亡却说得轻松愉快，似乎他本人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不说这个了……” 牧尘觉得还是不要聊这个话题比较好，一个模样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多少的人实际上是个超级老妖怪啥的还是别来了，他的“没几年”也不知道是多少个世纪，这让他意识到人类是真的很短寿。 “就算我盯着看这些卷轴，也不会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巧言术是巧言术，学语言是学语言，这两个东西完全不同。” 见他又把重心回到了学习上，萧炎也开始新一轮的教学，这是牧尘第一次接触预言系法术，能不能学会就看他脑袋瓜聪明与否，或者这项法术有没有刻进他的天族血统里。 结果并不算太好。 兜兜转转了几天，学习没有实质性进展，许是非传统的进阶教学不适合还是新手的牧尘，亦或是他对这项法术的确一窍不通。 现在也就大致能认出哪些是精灵文字，哪些是龙类文字。 萧炎暂时打消了让他学巧言术的念头，转而叫牧尘收拾好自个儿的东西准备启程。 牧尘的东西也不多，毕竟这些日子花的都是别人的钱，没道理自己可以放肆的挥霍，即使萧炎似乎真的很有钱。 除了一些食物和水，他来时带的什么现在也是什么。 看着倚在门上，依旧处于精灵形态的萧炎，这家伙又换回了初见时那身衣服，要不是知道他翅膀多牧尘都要觉得他该是有露出癖了。 一边在心底对别人的装扮指指点点，一边又突然想起前几天这人说的“天界杂质”。 把天界的东西称作杂质，又对地狱那么了解，这家伙不会真是魔鬼吧？ “那个，前辈到底是什么种族啊，我很好奇。” 虽然牧尘并不讨厌他，就算确实是魔鬼，他也不会就这么跑了，只要小心点不和他立下契约就行，但他多少是有点担心在里面的，想把这件事问清楚无可厚非。 萧炎在上次的灰矮人事件中就告诉过他魔鬼喜欢用的伎俩和弱点。 要是萧炎是魔鬼这就显得很奇怪，所以他很好奇，如果不是魔鬼，还有什么种族对天界的力量如此不满。 “这不是必要的知识。” 萧炎摆了摆手想要再次糊弄过去，这动作也让牧尘肯定他完全不想回答。 “等你对这个世界有足够了解再告诉你。” “不能给点提示？” 牧尘还是不死心，拽着这个问题不放，毕竟他先前可不知道自己是天使的孩子。现在明显的敌意，或者说蔑视就在眼前，他需要有个说法，直到让对方亲口说出“不是魔鬼”。 “就你这空荡荡的小脑袋瓜，就算给再多的提示也不知道的，我的种族是你完全没听说过的类别，别想了。” 萧炎直接把这个话题给掐掉了，扫了一眼脸上写着排斥、甚至带上敌意的人类幼崽，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你不愿意跟着这么一个可疑的家伙学习法术，随时可以离开，我会给你一些路费。”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逐客令，萧炎的无可奈何成功止住了牧尘的不满，他“哦”了一声便表示自己收拾好了。 萧炎只是点点头，带着他离开了灰树枝。 通往地面的幽深道路让那座矮人之城变得遥远，回头还能看见岩壁上映着熔岩的火光。 萤石在或暗或明处释放出属于它们的活力，星星点点，地下的都市也拥有了一片不会转移的璀璨夜空。 太阳依旧是大千最明亮的东西，在地底生活了几天的牧尘再次见到它居然有些不适应。在他尝试重新拥抱阳光的时间里，萧炎又施展了法术，召唤出了两头光是看上去就十足帅气的马匹。 马儿身材高大，通体漆黑，四足缭绕着深色的云雾。马具一应俱全，这是代步工具的事实再明显不过了。 “会骑马吗？” 萧炎翻身乘上了其中一匹，握住缰绳问他。 牧尘看着因为精灵骑上去而缩小了少许的马匹瞪大了眼睛，随后很诚实的摇摇头。 “不会。” 听到他不会，萧炎又从马背上下来，先给他介绍了一下马具，然后回到了自己那匹身边。 “我给你示范一次，你先蹬着马镫上去，坐好就没问题了。” 这次他的动作放慢了不少，牧尘也理所当然的看清了，学着他的样子也骑了上去。 “之后我们去哪儿？” “迷雾湖。” “我有一个问题，前辈说是在旅行，是为了什么而旅行？” 牧尘的其实没有一直问问题的习惯，但是同行的大法师实在是太过神秘了，出生年龄，理想目的一概不知，连是不是类人生物都得打个问号。 问他老人家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应该不会被他糊弄过去。 “我在研究邪族的能力，那玩意儿这两年才赶出去，你该是知道的吧。” “有听说过。” 牧尘点点头，那些入侵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来的，但是能让除了大部分阵营为混乱邪恶的疯子和没有多少智力的无阵营生物都联合起来，其危害性可见一斑。 这时身下的马儿也走了起来，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居然腾到了空中，他看着有些距离的地面，一时间觉得有些新奇。 “邪族的能力总得是有运作逻辑的，我之前收集了一些数据，有了些猜想，现在算是在各地实验吧。” 萧炎似乎经常骑这种马，对它们可以飞行并不意外。说不定这几天他自己出去逛的也时候也是骑着这种马去的。 “不在魔术工房中实验吗？” 这句回答牧尘听不懂了。 法师有自己的工房这件事也是萧炎告诉他的，不论是研究法术，还是实验作品，工房肯定比户外好，甚至一些德鲁伊和枯萎者都会搭建这么一个场所。 要知道那些家伙为了贴近自然，连挂身上的金属都要未被精炼加工的，当然对他们来说最好是不佩戴这种东西。 “不一样，我需要更多的素材，邪族去过的地方我都要去一趟。” 萧炎摇了摇头，他的目的似乎比牧尘想象中的更加明确，路线居然已经规划好了。 “对了，跟你说一下，这个东西叫‘魅影驹’，单人乘骑的代步法术，哪怕受到一点点攻击就会消失，没办法在战斗时用。” 他闭上一只眼睛，将拇指与食指拢在一起，仿佛捻着一撮尘埃。 “哦哦！” 萧炎不说还好，一说牧尘就紧张了起来，连马肚子都不敢用力夹，如何对待玻璃制品就如何对待这匹看上去还挺厉害的魅影驹。 看着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旁的精灵突然爆发出了几声大笑，趁着牧尘没反应过来还愣神期间，轻轻夹了下马肚子，胯下的魅影驹就跑了起来。 “你玩我？！” 望着一骑绝尘的萧炎，牧尘立刻意识到不对，学着他催马向前。 赶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山脚下就看不到那两个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