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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在旁的陆羡河连忙伸手拉住我的胳膊道,“赶紧上药止血,否则要事倍功半。”“唔……知道了。”一个猛子醒过神来,我立马转过了身去那医药箱里开始胡乱捣腾,片刻之余,复又手忙脚乱地握了一只瓷瓶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凑回了沐樾言的身边,凝神为他处理箭头留下的余毒。沐樾言腰上的那道伤口,说到底也幸好是不曾伤及脏腑,方才由我那么恍惚出神地猛然一拔,倒是未有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只是上药包扎时所渗出的血难免要多了一些,遂事后便由那陆羡河直揪着出去正颜厉色地责问了一番。而我虽是心里内疚得厉害,于神思混沌之间,却总是禁不住想到他腰侧悬着的那串桃红色流苏。不算张扬醒目,却也不算刻意隐藏。那串流苏安安静静地悬挂于他的腰带之间,仅仅只需随手那么一抬,便能极为珍惜地将其握在手掌中,暖在心窝里——可是,于他一个日夜身着黑色劲装的冷酷刺客而言,任何多余的装饰,都将会是毫无必要的累赘。那么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偏偏是要挂上一串桃红色的流苏?为什么会是桃红色的?莫不是哪家瞎了眼的姑娘看上了沐樾言,所以才特地送了这么一串颜色招摇,品味低下的俗物给他?亦或者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兴许,还不一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段止箫曾经提到过的公主段岁珠?对啊!心下倏然一凉,我幽幽地想着,如今匆匆隔了近半年的时间,倒是全然忘记了还有这桩旧事——当初那段止箫一个盛怒之下,便是立马将自己的亲meimei许给了沐樾言为妻,以此证明他待沐樾言的情意之深重,而我则是伤心至极地调头离城,丝毫不愿再过问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加之事后又是伤重卧床了数月之余,方从长久的病痛之中大梦初醒,却亦是随之淡忘了许多痛彻心扉的坎坷经历。现下陡然一眼瞧见那串刺人眼膜的桃红色流苏,就像是朝我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愣是狠狠揪起了我那沉淀在心底深处的所有记忆。所以,当我处理完所有手头上的要紧杂务之后,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然自若地闭眼睡去。纵是那窗外黑幕渐渐生得沉厚,连天边弯月也困倦疲乏地透入云端,独我一人悄然无声地缩回与沐樾言正好相对的晦暗角落里,抱着膝盖垂眸想着自己的心事。☆、亲吻彼时屋外风声正轻,似是待到夜深了,也会无端生出几分慵懒的倦意,和缓而又散漫地轻拍在屋檐与窗棂之间,宛若一曲相思琴音。陆羡河于强打精神盯着我为沐樾言处理伤势之后,已然乏得身心俱疲,遂仅仅是向我嘱咐了两三句简单必要的提醒之话,便同书珏一道倚靠在屋中央的木桌边缘打起了小盹儿,以攒足精神面对明日即将醒来的翁家夫妇。而翁小杯那小丫头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白日里绕着屋内屋外转悠得久了,夜里便是睡得极为香甜,硬是连身都不曾翻过一个。所以一直待到最后,这狭小拥挤的老式房屋里,便只剩下了我和沐樾言二人在默默不语地发着呆。我原以为他生生受了一顿重创,现下拔了箭上了药,也该老老实实地睡过去了,然而我正从膝盖之间无意抬起头来,却是愕然对上黑暗中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睛。沐樾言醒了,亦或者说,他从始至终就没睡着过。自方才从那地下仓库一路回来之后,他就甚少开口说个只言片语,也不知道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还是又在为着什么生气。斜着眼睛似有似无地瞥了瞥他的腰侧,试图再度寻找那串桃红色的鲜艳流苏,却是发现他早已是将那身上衣衫穿戴得整整齐齐,愣是不肯透出半点缝隙。我抿着嘴唇在他对面端坐着思忖半晌,终是不由自主地败下阵来,转而顺手燃了小半截蜡烛,轻手轻脚地挪到了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睡觉?是不是伤口还在疼?”目光微微一偏,沐樾言默然凝视着我手边不断摇曳的幽幽烛火,没有出声应答。不说话?我挑了一挑眉毛,咬牙切齿地想道,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就不说罢,谁稀罕!胸口略微有些窝火,我方才从对面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又立马负气撒开了脚丫子想要再缩回去。然而,刚要朝外稍稍迈出那么一步,手腕之间却是陡然往下一沉,再回头时,只见得沐樾言正好自平整柔软的被褥上缓缓地撑起了身子,同时还不忘探手紧紧将我拉住道:“你又要跑哪里去?”什么叫又?额角一跳,我一个猛子回过了头去,直瞪着他的双眼小声道:“我要跑到天边上去,让你日后望穿了眼也找不着。”“你……”“嘘!”探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睁大眼睛唬他道,“你想把师父他们吵醒吗?”沐樾言清俊的面庞微微一顿,旋即皱眉摇了摇头。“那你把手拿开。”我冷着脸直哼道。“……”依旧没动静,他那一双手扣得又沉又稳,像是一串挣不开的铁锁。我有些恼了,一时想着在我离开谨耀城之后,他就和别人家的姑娘眉来眼去,互赠信物,便不由气得难以遏制。偏偏之前段止箫一声令下的时候,他沐樾言也不曾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所以论情论理来说,他还算得上是半个属于段岁珠的男人,那么事到如今,又为何还要这般恬不知耻地扣着我的手腕呢?心里有把凌厉无形的锋刀,在毅然决然地侵蚀着我的血脉。分明是疼得整个思维都在错乱,我却始终不敢将所有愤怒与悲戚歇斯底里地吐露而出。余光望了一眼不远处伏在桌边小憩的陆羡河与书珏二人,我垂了眼眸,终究是不愿高声惊扰他们歇息,遂木然坚持着与沐樾言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方才低声在他身边叹道:“算了,这次算我栽了。”沐樾言怔了一怔,忍不住疑惑道:“什么算了?”“以后你不想开口说话,我也绝不会再腆着脸过来找你。”由他用力扣住的手腕有些疲乏地垂了下去,我黯然道,“反正你这点小伤也用不得我这个半吊子的大夫来关心,日后回到你家太子殿下身边,自会有人帮你调理。”此言说来缓和平顺,品来却是句句刺耳。沐樾言不由听得微微沉了脸色,凝声低斥道:“说的什么话!”“说的什么话?”尾音略微一扬,我轻飘飘地唤他道,“驸马爷,您觉着我这是说的什么话?”淡然无波的神色瞬间化为错愕,沐樾言难以置信地瞧了我半晌有余,愣是被这一称呼震得浑身一僵,连带着手上的力量也无意识地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