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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别说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都等。”她眼中噙满了泪,想要帮秋夜白脱下衣衫,瞧瞧他后背的伤势。秋夜白攥住她手腕,苦笑道:“你说,是孟婆熬的汤厉害些,还是摇光星君的术法厉害些?”柳小妖眼睁睁看着秋夜白消失在自己眼前,竟然连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她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仿佛与秋夜白在一起时的过往正慢慢从她的脑海中消失。她像疯了一样冲出门去,用力拍着艾大米家的门,她要告诉艾大米,倘若自己真的将秋夜白忘记了,就请她这个最了解他们两个过往的妖怪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将那生生世世的过往讲给自己听。可是,艾大米没有开门。整个千秋镇里的妖精,仿佛都消失了。柳小妖缓缓蹲到地上,双臂环抱住双膝,口中不停念着‘夜白……夜白……’那纠纠缠缠的万年过往不听她的召唤,终于在她的脑海中消失不见。秋夜白醒来的时候,背脊上所受的雷钉之刑还隐隐疼着。他双手扶地,盘膝坐了起来。周遭寸草不生,龟裂的大地上零星站着的几棵树,也都不知道干枯了多少万年了,荒芜的大地仿佛没有边际。他阖上双眼,体内空荡荡的,真是丝毫术法都使不出了。就在这蛮荒之地静静.坐上一百年么?秋夜白苦笑着,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也许慢慢就习惯了。一百年,对于他这个寿命极长的鬼差来说,仿佛算不了什么。可是柳小妖,大概会转世两次,记不得自己,她会嫁给旁的男人做妻子么?秋夜白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眉心蹙了一下,后背火辣辣地疼。“璟珩的儿子竟也被放逐到这西北荒来了!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山坡后面,一把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秋夜白艰难地爬到山坡顶上,下面那怪物仿佛是虎,却又生着翅膀,鼻子仿佛犀牛角一般。秋夜白蹙眉问道:“你是穷奇?”“见到老祖宗,不该跪拜么?”穷奇虽生着兽身,与人对话却无障碍。秋夜白又盘膝坐下,含笑与穷奇对望:“你空有智慧,却不分善恶,一个崇尚恶言的神兽,即便是老祖宗一辈的,又让我如何跪拜!”秋夜白说得义正辞严,全然不顾穷奇是个会吃人的神兽。穷奇朝天吼了一声,竟化作人形,是个翩翩少年郎君,比之秋夜白,还要俊俏一些。“这西北荒是本君封地。本君是少昊帝最宠爱的二儿子,放逐,他不忍心。现而今那天宫中的古籍是璟珩命星君修过的,是非曲直,谁又能说得清楚。”秋夜白见他走上山坡,坐到自己身边,不由得将自己挪得离他远一些。穷奇挑了挑眉毛,道:“你是那璟珩的独子,自然不会信我的片面之词。不过你信与不信,于我而言,倒也并无所谓。”他右手平伸,手掌向上,掌心托着个放了瓜果的盘子,道:“权当见面礼,太子殿下不要嫌弃。”秋夜白并不伸手去接,反而问道:“你在西北荒如何能使得出术法?”穷奇笑道:“这西北荒于你们而言,是流放之地,可我说过,这儿是我的封地。在外面,你是一人之下的天族太子,可是在这儿,你归我管!”穷奇突然之间又变为兽身,一盘瓜果撒到地上,成了血淋淋的手指头、手掌,秋夜白起身缓缓向后退。穷奇又吼了一声,道:“你是璟珩的儿子,我不会吃你。可璟珩既然将他的儿子送到我的封地来,我又岂能让你安安稳稳在这儿度过百年。”穷奇话刚说完,秋夜白发现自己竟被一群野人围了起来。被放逐到西北荒的恶人是比在地狱中服刑的恶鬼还要可恶的存在。秋夜白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更为要命的是,他刚刚受完雷钉之刑,拳脚必然会输给这群恶鬼。纵然因为是仙体不会死,去掉半条命也是有的。“夜白大人,珑玹来帮你!”一袭蓝衣从天而降,长长的鞭子抽到那群野人身上,硬生生逼得他们后退了一些。秋夜白接过珑玹递上来的利剑,挥舞着击退冲上来的野人。背对珑玹,问道:“你为何会来?”珑玹手中的软鞭一下缠到了两个野人腰上,手臂向上一扬,那两人先是飞上了天,又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见。“夜白大人受了这样重的刑罚,现而今三山五湖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你及时回到地府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也要来还你一命。”她嘴角微挑,接连送那群野人归于虚无。秋夜白手中的剑或挑或刺,折腾了好半天,这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蛮荒人,才消失得无影无踪。珑玹抻了抻胳膊,将鞭子收好,又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秋夜白,道:“我龙宫中的疗伤圣药,也不知对你这雷钉之刑有没有用处。”见秋夜白接了,又抱怨道:“自打被大哥送进西北荒,术法就不听使唤。我看我还是早些出去好些。”秋夜白与珑玹并肩向前走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多谢你将这柄剑送进来。”“只有谢?不想再托付些什么?”秋夜白笑了笑:“你若想帮,自然不必我托付。你若不愿,我即便是托付了,又能如何。”珑玹挑了挑眉毛,道:“柳小妖没能受住杖刑,现在应该已转世了。我在奈何桥上见到她时,发觉她好像已完全忘了你。”秋夜白停了下来,侧转过身正对着珑玹,问道:“前生石呢?她的前生石上也见不到我么?”“你猜天君会不会允许她看前生石?”珑玹扬起头看了看高挂在西北荒天空上的太阳,大哥交代过,太阳偏西之前,一定要按原路返回。秋夜白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用在天神身上的杖刑现在用到了一个姑娘身上,她不过是喜欢了天界太子,情之一物,难道还能克制么?珑玹又道:“其实天帝伯伯也是无可奈何。我想他本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你还能做好阎君。”秋夜白苦笑着:“看来倒是我的错了。”“神族是三界之首,的确应为表率。更何况,你还是天界太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夜白大人,珑玹都能明白的道理,你竟会想不通么?”珑玹扬起头,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殿下身系苍生,这一百年的孤独,我想足够殿下将事情想清楚,而后做出抉择。珑玹该回去了,大人保重。”她对着秋夜白行了一礼,就匆匆顺着来路走了回去。秋夜白背脊靠到一棵枯树上,慢慢坐了下去。他拔开那瓷瓶的塞子,倒了一粒丸药在手上,泛着蓝光的丸药看来的确是龙宫秘制。他犹豫了一下,又将那丸药放回到瓷瓶里。雷钉之刑很痛,杖刑想必更痛。他和柳小妖之间不止相隔万里之遥,也许已经隔了几生几世的记忆。如果背脊上的伤好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