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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死讯,亲自参与小敛工作的小厮说,侯爷嘴角有菜渍,与侯夫人送的饭菜相符,口中味道也与那饭菜相同。侯夫人做菜,肯定与厨娘们不同,起码食材上要特殊一点,侯爷身死前后两日,那样食材只有侯夫人一人用过。……所以,尽管没有谁亲眼看着一系列事情发生,但大家把看到的事连一连,‘真相’,就出现了。到最后,庞氏两眼淌泪,恨恨瞪着张氏:“侯爷虽与你不睦,不进你的房间,那是你德行有亏,侯爷能不计较,养着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你却如此毒辣,要了侯爷的命!”“侯爷娶你为妻,尊你敬你,让你诞下嫡子,终生有靠,你为何如此狠心!真是好狠的心呐……妾的侯爷……老天呐,睁天眼睛看看吧,这弑夫恶妇,为何不打个雷劈死啊!”嚎了一通,她冲着李推官膝行几步,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如今人证物证确凿,请大人立案,将张氏立时拿下治罪,上奏褫夺其子世子头衔!”卢栎有些迷糊,问赵杼:“若侯夫人真有什么错,夺波及崔治么?崔治会被夺世子位?”“看情况。”赵杼才说了三个字,就被沈万沙截了,“我知道我知道!”卢栎转过头,只见少爷双目清澈,透着灵透:“咱们大夏朝不是没规矩的野人,儿子生下来随父,并非随母。一般来说,母亲就算有天大的错误,也不能危及子女,子女随父姓,在父亲家族下长大嘛。但要说全然没影响,也不可能,子女名声上肯定会不好听,别的不说,嫁婚就是个大问题。而且民间有句话,叫‘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子女没母亲,成长环境,各样资源上肯定不同,对将来前程也有影响。”“一般家庭如此,有爵位的自然更严厉。比如这武安侯府,如果庞氏有背景,家中父兄得力,抓住张氏罪过狠狠打击动手,一番运作下,想达到目的也并非没可能。毕竟‘弑夫’一罪太严重,一旦钉死,很难翻身,崔氏宗族也不想要一个‘污点缠身’的侯爷,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长时间尽心尽力洗白;如果有更合适的,能带领族人走出一条阳光大道的……嘿嘿,就难说了。”卢栎明白了。庞氏算盘打的精,但见识还是太少,她看不透,以为这样谋算就能成功。可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庞氏身后无人,张氏身后却有一个家族……谋算是谋算,权力倾轧是权力倾轧,卢栎更关心的还是事实本身,张氏这么淡定,是自信有手段保住自己位置呢……还是有办法证明自己没做过这样的事?他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府里下人来报:上京崔家宗妇裴氏到。她来时,正是厅内所有证人聚齐,众口一词,证明张氏弑夫,庞氏正义谩骂,李推官意志动摇的时候。张氏让下人将裴氏请进来,当门就是深深一礼,“弟妹不才,治府有夫,此次劳烦嫂子了。”裴氏不愧为崔家宗妇,年过四十,相貌端丽,因周身气质太盛,相貌反倒成了陪衬,一举一动都是风仪。听得此言,她视线未转,看都没看地上的庞氏一眼:“我早说过,治家一道,规矩为上,下人就是下人,再有功,也不能惯着。”这话说的不重,声音也不尖刻,庞氏莫名有些心虚,没来由的一抖,“李大人……”李推官没顾上理她,朝裴氏拱手,“不知夫人此次过来——”“我来为证。”裴氏微微叹息,“本来此事是我族污点,但事关侯夫人清誉,世子崔治名声,不得不出声了。”李推官一看这是有新证据了!还对侯夫人张氏有利!他立刻来劲,连连请裴氏入座,裴氏侧身与赵杼行礼,才从容安坐。待下人们上了茶,李推官迫不及待的问出声:“夫人有何证据?”裴氏眉眼微抬:“幸好李大人尚未立案。我所言之事不宜外传,若可以,请大人配合。”李推官连连点头:“若能证明侯夫人无罪,这便只是侯府家事,自不容他人置喙,我等朝廷命官,肩负圣上信任,德行cao守还是信的过的,至于府中——”“府中之事,自有主母管制,无需大人记挂。”两人言说片刻,达成共识,裴氏才长叹一声,“武安侯死于马上风。”这句话顿时让正厅一静。马上风,又叫作过死,现代称性|猝死……很显然,死者是在进行房|事之时出了意外。沈万沙拉拉卢栎袖子,一脸兴奋八卦:崔洛竟然是这么死的!“因这死法极不光彩,侯夫人向宗族求助,我带人入府验看,确定死因无异,大家商量过后,决定一起压下此事。”裴氏眉梢微扬,“这件事知道的不多……我却不明白,怎么侯爷又有别的死因了?”直到这时,张氏才开口解释,“七年前天时奇异,暮春无雨,天气干燥,府中下人哮喘病多犯,皮肤生疮的特别多,亦有鼠患成灾。下人们求到杜mama那里,我才知道,令小南去买了些砒|霜。五钱看起来不少,但因用处诸多,却是将将够。”卢栎恍然大悟。五钱照计算,大约是十八克多,但砒|霜毒重,就算药耗子,需要的剂量也极少,他刚刚一直为这个问题纠结,原来竟是如此……砒|霜对于很多顽固性疾病有神奇疗效,比如皮肤癌,肺癌,食道癌等,对这样恶疾尚有效果,更别说类似长期不愈合疮口,哮喘咳嗽等病症了。古代已有使用砒|霜治病的各种先例,只要注意用量,不但不用中毒而亡,病情亦会有好转。每逢换季,都是疾病高发区,春夏之交尤为严重,更何况张氏还说了一个前提:当年天时奇异。侯府人多,自然病的就多,再说这么多人一起,不注意很容易传染。特殊时节,多买一些,也能有备无患……卢栎认为这个解释也算合理。“侯爷虽厌我,我却不敢不敬夫,亲自为夫洗手做羹汤,件件事发于本心,对得起天地,亦对得起自己良心。我却不知道,你——”张氏指着那个媳妇子,“怎么就看到我下毒了?别人都没看见,偏你看到了?”那媳妇子卡了壳,“奴婢……奴婢……”“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撒谎?”杜mama接着说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哼!不是老奴说,若夫人真有那打算,会把不住门户,让你溜进来,还恰好看到了?”那媳妇子一下子就跪下了,满头都是汗。庞氏见不好,眼珠子一转,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