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劫无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一个是拼命的,从小打到大,打了上千回,已然成为庄家一景。

最初,天纵的无名,能一招将拼命的无敌扔飞出去。到如今,无名不使些手段就难以获胜。

两人既不想真害了对方性命,又不想动用五衰内功心法害了自家性命。

因此,势均力敌,倒像小儿扭作一团。

打到酣处,无名卖了个破绽,传音道:“无敌……”

无敌听他内息不稳,全心全意抢攻下三路,孰料天旋地转,浑身发麻,下巴正中的承浆xue剧痛,原来是无名趁势翻身骑在了他身上,发力捏住他的下巴,不知使了什么毒辣的内力,痛入骨髓。

明白是着了道儿,他叫道:“卑鄙!”

嘴里如此说着,心里却想——贼老天不公平,昨夜大哥连番苦战,今日与他抗衡,内力还如此充沛,又使出了悬丝切脉,平常未见用功,当真是祖师爷赏饭吃,武功一发深不可测?

想罢把脖子一梗,作洒脱状:“没劲,尽使诈,老爷不打了!”

无名居高临下,摆弄这位“老爷”的下巴,往左捏看右脸,往右拧看左脸,直看得无敌眼角的余光,也跟着横来瞪去,果真是神气活现。待到看遍了,才将他的脸摆正:“残害同门,当罚。”

无敌威武不屈:“我还怕了你不成?我看你是个痨病鬼,有意忍让你,不曾使出全力!”

无名只当没听见,默运潜藏在经脉里的一味毒药,握住他右手食指,自商阳xue注入一股内力。

无敌挣了一挣,奈何下巴为人钳制,右臂中了“三折肱”,左臂中了“悬丝切脉”,双腿让无名压住,已不知中了多少毒,又一股内力打进来,便觉热气上涌,齿列酸痛,脸颊发胀。

他忍不住舔了舔齿列:“你这是什么毒?”

“这种毒,叫做‘厚颜’,”无名捏了捏着他红肿的脸,“俗称,大头瘟。”

无敌知道自己已遭了毒手,好在下巴没有碎掉,休战之后,运功将毒性逼出,也不是难事。索性卸去力道,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大哥,我又不是真要杀你,只是想将你打个半死。”

无名脸上尽是炭灰和血痕,正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打量着无敌——

无敌八岁便敢在身上动刀子,咬钉嚼铁的匹夫,却不像应惊羽那般忠厚,说话一日三变,好像天生就长了反骨,不甘居于人下,一个不注意,就会惹出乱子,实在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他虽然是五劫的老大,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往后是否还能管教住无敌。

想至此处,眼底杀机一现。

无敌自顾自地续道:“然后,封住大哥你浑身血气,用那龟息之法,教少主认定你死了,好让你诈死离开庄家,逍遥快活几年。大哥,我今年十九,历代五劫,没有活过二十岁的,我是死亡无日,死到临头,还你一个人情。神女门的扇舞也说了,金陵之行你是凶多吉少——想那夜盟主武功盖世,设下比武招婿的擂台,天下英雄趋之若鹜,其中,像应捕头那样文武皆通的不在少数。少主根本不会武功,何以收到请帖?个中就里,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

无名听他说得恳切,才罢手起身,朝着火塘东面的枫木梁柱,慢腾腾地踱了几步。

他似在欣赏梁柱上苗家所刻的图腾:“……你不会死。”

或许是出于心不在焉,这一句传音入密,内息已是极其微弱。

无敌扯掉脉门处的丝线,运气疏通经脉,自觉中毒已深:“大哥你说什么?”

“五衰的害处,应在‘死劫’,为筋骨摧折;应在‘老劫’,为未老先衰;应在‘惑劫’,为神智失常;应在‘情劫’,为郁证内伤。无非气血失和,情志不调所致。并非,病入膏肓。”

无敌不置可否:“总之,大哥,你是不愿意逃走?”

无名似乎笑了一声,掌住雕花枫木,手背骨棱刹那分明。“我是……庄家的一件兵器,”再回首,他的眼睛亮似乍出鞘的锋芒,“早已寄身锋刃,生死不夺。”

无敌见谈崩了,只能另寻它法,顶着胀大了两圈的脑袋,一言不发,离开了堂屋。

无名只待他走远,习以为常地摸出手巾,按住口鼻,良久,垂下目光,看一眼,又慢腾腾地捱到火塘前,把手巾揉进火里,躺进久违的被窝,舒适地蜷作一团,只露未脱的皂靴在外面。

话分两头。庄少功随马明王去用饭,进了傍着浯溪的一栋吊脚楼。马明王自去更衣,其妻女张罗饭菜。庄少功呆呆地凭窗一望,霎时满面生风——

只见白云如絮飘在水中,闪光的沙洲上,蒹葭浮着白穗,青颈鸭摇头摆尾,荡起涟漪。

雨后初晴,景色分外清幽。

庄少功看了一阵,痴想,如若自幼住在此处,远离是非,纵然一字不识,也欢喜。

看着看着,心里又生出了奇怪的感想,不知世间,是否有意趣相投之人,也能沉醉于山水之美?

转念再想,山水万古如此,人却是逝海之微波,转瞬不存于世,可见山水虽美,却不及人情可贵,一味陶醉于山水,未免一厢情愿了。

想罢,回过身,百无聊赖,见窗边的长桌上,放着笔墨朱砂等物,还有几幅绣花的花样,也就铺了一张纸,擢起未干的笔,画了片刻,有人唤了声:“公子。”

庄少功举头望去,只见那梳着垂鬟、颈侧编着一绺辫子的俏丽少女,正立在楼梯间,探头探脑,似乎想要进来。便放下笔,不尴不尬地问道:“姑娘有事?”

那少女这才走进来,到桌前,瞥见那未干的画,就是一震——

方才她看见庄少功背对她作画,不过片刻工夫,以为只是信手涂了几笔,走近了才发现,这张宣纸未裁剪,画好的大半落在地上,仅桌案上的,就已有半壁江山的气象,画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辆马车。驾车谈笑的车夫,坐在旁边的公子,帘缝里少年郎的侧影,俱是纤毫毕现。

“……公子大才。”少女几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是我家马大哥,”庄少功望着画中的车夫,不由自主又红了眼圈,“他过身了。”

少女不知这马大哥是何许人也,安慰道:“公子节哀,我有一事相求,万请公子应允。”

原来,这垂鬟少女名为蓝湘钰,本是辰州大户人家的千金,幼时让蛊邪滕宝掳来,送给乩邪符灵做哭灵,全家人都遭了难。似她这般遭遇的哭灵,神调门里还有数十个。

眼下,蛊邪滕宝和乩邪符灵,死在了无名和无敌手中。只剩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