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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拂尘顿住脚步,偏头瞥了眼脖子间冷光凛凛的刀,面色如常站定。抬头,只见一个女子一身红妆,单手持着刀柄,正轻蔑地望着自己。女子未施粉黛,容颜却极美,一脸的肃杀,双眼充斥着红丝,似是疲于赶路无闲休息而染了一路风尘。纪拂尘心中诧异,这女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自己,并在他反应过来前,将如此笨重的大刀架到脖子上,可见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此时此刻,她若想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原本以为自己的武功也算高手之流,现在看来,竟是坐井观天了去。纪拂尘不敢乱动,安分地站着。红衣女子这才冷声道:“刘诩在哪?带我去见他。”她的声音偏低沉,并不似寻常女人的尖细,却充满着压迫感。“你把刀拿开?我带你去见刘先生。”纪拂尘绷着身子试探道。红衣女子一声冷哼,竟当真收刀回鞘。纪拂尘眼里闪过一丝异动,这女子来势汹汹,也不知要见刘诩干什么。要不要带他去见刘诩?心里暗暗思量,她如果是来杀刘诩的,一旦得逞,那我便是帮凶。最保险的做法是把她带到沈钧面前。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纪拂尘领路,红衣女子隔两步紧跟。她忽然停下脚步,冷笑道:“小子,刘诩可不是住这个方向,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纪拂尘回头看她一眼,恰似不经意道:“你不是要见刘先生么?他此时在书房议事,我正要带你过去。”红衣女子刚要发作,猛地一颤,原本在烈日之下微眯而不屑的双眼瞬间睁大,漆黑的眼眸怒涛翻滚,她僵硬地立在原地,紧握大刀的手青筋分明,大概手太用力了,刀仿佛也受不了地轻微呜鸣。纪拂尘见她脸色变得可怕,心里一惊,顺着她的目光往左望去,顿时眉头一挑,只见刘诩正挽着沈钧的胳膊款款而来。刘诩淡然瞥了眼红衣女子,见她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又若无其事地将手从沈钧的胳膊中抽出来,莞尔一笑,轻轻俯在沈钧耳边道:“有劳了。”说罢不再停留,宛若没有见过红衣红子,转身即走。“刘诩,你给我站住。”红衣红子叫道,见他并没有半分停顿,脸色一白,红影闪过,急急往那边去。眼看就快碰到心心念念的人,红衣女子猛地刹住脚步,冷冷地望着拦在眼前的剑,再抬头,眼神紧紧盯在刘翊身上,看也不看沈钧一眼,不屑道:“滚开。”沈钧持着剑纹丝不动,挑眉道:“花教主大驾光临,我自然是欢迎的,不过我可记得这里是沈府,我若是想让你出去,你自然也进不来。还有,”沈钧笑着指了指刘诩,“你可以问一问他,要不要让我放你过去。”花教主?纪拂尘诧异地望她一眼,原来她就是魔教女魔头花好好,难怪身手如此了得。“刘诩,你当真如此恨我,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刘诩顿住脚步,半晌才道:“已经见过了,教主请回吧。”花好好置若罔闻,显然不把此时的相见当成见面,握紧了拳头道:“他便是你的新欢?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刘诩心知她口中的他是指沈钧,冷哼道:“无论喜不喜欢都是我的私事,教主不嫌管得太宽么?”花好好闻言,眼神一紧,恨声道:“你刘诩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允许你喜欢别人,你喜欢一个,我杀一个。”说着红影掠过,只听砰地一声,刀与剑相交之处,火光四起。花好好身若游龙和他周旋,一介女流,竟将大刀使得出神入化。足足三百个回合,两人仍未分出胜负。刀胜在勇猛,剑胜在灵巧。劲敌当前,沈钧也不敢掉以轻心,眼里流露出几丝诧异,笑道:“花教主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脾气也名不虚传。刘先生喜欢我,你便要杀我,倘若刘先生喜欢你,你岂不是要杀你自己了?幸好你杀不了我,不然的话我就要害刘先生白欢喜我一场了。”花好好眼神一冷,刀法更加凌厉,只可惜无论多凶险的攻势,都被他化解了去。一时半会,竟是谁也讨不了好。高手之间的对决,千古难逢,纪拂尘此刻却无心观战。听到她们的谈话,心里竟生出一丝不痛快来,没想到沈钧和刘诩之间还有那层关系。他不由多看了眼刘诩,那人一袭白衣,便是与沈钧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违和。纪拂尘掩去心里的异样情绪,猛地看到自己胸前的大块血渍,暗骂自己差点忘了大事,趁没有人注意自己,悄悄转身,大步往住所而去。远远望见房门大开,纪拂尘不由皱眉,脚下微顿,须臾又恢复正常,信步走进去,只见十几号人端立在他房里,唯一一个坐着的,正是沈母。纪拂尘露出一脸错愕,忙低着头道:“太太屈尊降贵来小人房里,不知有何要事?”沈母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停留在他胸前的血迹上,“你这会本该在服侍公子,此时回来,怕是忙着换衣服吧?”纪拂尘眼皮动了动,“小人听不懂太太的意思。”“哼,听不懂么?马上就会听懂了。”沈母说着摆摆手,招呼一个贴身家奴近前,吩咐道,“马上把公子叫过来。”半柱香的时间,纪拂尘却觉得极为漫长。房里鸦雀无声,纪拂尘如同被审判的犯人,过分的沉寂放大了笼罩当头的压抑。他垂头半闭着眼,料想花奴的事已经泄露,沈母定是为此而来,不由暗叹一声,开始想着最坏的打算。沈钧到来之后,房里仿佛才有了活力。也不知道有没有跟花好好分出胜负。“娘,这是怎么了?”沈钧看了眼房里十余人,最后走到沈母身旁道。“现在人也都到齐了,”沈母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身后的尖脸小厮道,“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当着大伙的面再说一遍。”“小人刚才去后花园找花奴,想跟他商议移植后院那株八仙海棠一事,谁知我刚到后花园,竟看到纪拂尘拿着刀子抵在他的胸口,后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纪拂尘一刀子下去,将花奴捅死了。小人着实吓了一跳,偷偷藏在草丛里不敢露面,等他走远了我才敢出来,小人摸了摸花奴的鼻息,竟是一点气也没有了。这才赶紧回来禀告太太。”沈母肃然道:“你可有说谎?”尖脸小厮忙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太太不相信,小人愿以性命担保。”沈母这才看向纪拂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纪拂尘抬起头,冷静地看着沈母:“花奴不是小人杀的。他只看到了事情的后半部分,而且还说得还与事实不符。花奴是我的一个熟人,由于一些陈年往事,小人与他起了争执。谁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