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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的眨了眨眼睛,他再也没力气挪动身体了,只能看到林锐的鞋子。“我难得好心,也不介意告诉你。”林锐说道,“陆歇现在人在美国,怎么都救不了你的。”感觉到血液的流失,耳边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但周阳还是清楚听到了陆歇的名字,他徒劳的动了动手指,嘴唇张合:陆……他想见见他。林锐从始至终都带着笑,“你在这里快要死了,他知道么?今天可是陆老爷子的生日,他肯定陪着家人在一起,啊!还有一群朋友守着,不要太开心……你到底算什么玩意儿?”“心心念念等着的人,人家却不是非你不可。我真的——好同情你。”周阳说不出任何话,身上太痛了,实际上如果没有受伤,估计他也无法去反驳林锐。是啊,那个人和自己不同,那人有父母……还有许多朋友……只是,大概因为陆歇真的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自己愿意全心全意去相信他。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喜欢了,那能怎么办?林锐看着浑身是伤的周阳,那副不求饶不害怕的样子实在无趣,好像被打死也就那么回事。他耸耸肩,转身对那群混混说道,“别让这人太好过。一个过气的二手货而已,残了也没人会去管。”远处轿车车灯闪了一下,已经有人为林锐拉开了车门。落在身体上的力道每次都痛得让人意志软弱想要妥协。耳侧被人狠狠踢过,顿时嗡鸣声炸裂,脑袋钝痛,周阳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快要陷入昏迷。他抵着墙角,佝偻着身体,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他也曾经历过这种事——生命如同蝼蚁,被随意的碾压然后草草埋葬。莫名死亡的上辈子……求救声无法传递出去,力气已经透支,然而声音像是绕在周围,听不到它扩散的距离。耳边谩骂和污言`秽`语也模糊起来,遥远的像另一个世界。他意识出现交错,感官变得迟钝,灵魂仿佛开始剥离,不知是不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周阳眼前出现了不属于此刻的一幕幕景象,那些景象如胶片电影,带着波纹闪动,然后定格,慢动作的一帧一帧播放。——上辈子我是怎么死的?——我不认识那些人,为什么他们要来找我?——我可能是重生的最冤枉的一个,因为就连自己的具体死因都不知道。有疑惑,有茫然,不想不明不白的重活一世,至少让我知道自己复活的缘由和目的。我有理由了解上辈子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是吗?两世相同的遭遇,类似的场景让周阳的回忆如一本被烈风吹动的书,书页哗哗作响,最终定格在了第一页。一切起始——他听到有人冷冰冰的说着,“离诗晚远点,他不是你这种垃圾能碰的。”诗晚……周阳满身是血的倒在巷子里,上辈子的旧事在眼前拖沓而过。他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孤零零的躺在漆黑冰冷的地上,身上伤的不成样子。不断骂嚷的声音,那是他以前没有听清的话,现在却全部深刻的印在了脑袋里。此刻,他像一条脱水后即将断了呼吸的鱼,艰难的微张着唇,拼命汲取着空气。过往还在继续——那些人踹着他,铁棍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抽过,嘲笑声太刺耳,“你也不看看,凯盛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凯盛……凯盛……陆……歇?周阳本能的就想到了那个人,也许越是现在他越是想他。手指紧紧蜷缩着,混杂着尘土。他喘着气——“今天这场祸,完全是你自找。”为首的一个人把铁棍拖在地上,发出令人悚然的声响,“那位的新欢你也敢凑上去?他还没玩腻呢!喔,对了,那位让我转达一下,就算他玩腻了,也他妈轮不到你!”心里开始惶恐,周阳的喘`息变得剧烈,他拼命咳嗽,想要擦掉挡住视线的鲜血,手腕却被人踹开,他痛得弓起了腰。曾经的一切依旧拉扯着他——那群人轻视着,不屑着,拽着周阳的头发逼他仰起头来,“知道诗晚是谁的人么,捧他的是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什么墙角都敢撬,这就是你的下场!”周阳真的害怕了,他没来由的害怕。他想捂住耳朵,可是手痛得举不起来——“诗大明星背后的那个人……”不要说了……他觉得自己是否已经猜到了?他不想听下去……周阳企图阻止对方,可他无法出声,上辈子残存的画面也不会为他的恳求和恐惧而打断。那个声音非常残酷,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崩溃。“凯盛的那位……陆少啊……可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他的新欢只能给他搞,你他妈乖乖一边待着吧。”…………够了……够了……够了!!!周阳痛苦的呜咽着,他努力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他想躲开那些声音,几近哀求: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求你了,我不想知道了,我真的不要知道了……——我没有什么执念,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未完成的心愿,更不存在血海深仇未报的死不瞑目,怎么偏偏就让我重生了?奇怪。——不过算了,这辈子我会过得很好的。总是很忐忑,怎么都无法真正安心。周阳在青山镇开始二次人生的时候,一度猜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为什么而死。他也曾懊恼过,要是死前能听清那些人说的话就好了,至少重生后可以规避更多不利的因素,但他那时什么都没听清,因为已经陷入了死亡。如今,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抽开了它的茧,一层一层的。然而里面不是美丽的蝴蝶,而是血淋淋的腐rou。这就是周阳一直想要知道的,一直想要了解的。现在这些真相要将他逼疯。他浑身颤抖,表情扭曲,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心理上的崩溃。最后的最后,他看到上辈子的死亡前夕——在自己渐渐失去呼吸后,一个混混仍旧不放过的上前踹了一脚,“陆少说了,你要是废了,只当是赚了。如果死了……”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当垃圾处理掉就好。”所有过往到此为止。周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木然的像一具尸体,只觉得周围静的很。在布拉格时,有个占卜师说过,他是不该存在的人,灵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