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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帐篷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一人独坐自斟自饮。叶剪秋抱起酒坛倒了一杯烈酒。他红着脸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用银锥子轻轻挑起灯花,火焰啪啪的跳了几跳,光线又亮了几分。他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帐篷,不禁叹道,好孤单啊,以前自己一个人也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仍不习惯孤单?当农场如地震般的左摇右晃之时,所有的工友们纷纷惊恐地从帐篷跑了出来,有人看到叶剪秋站在冷库门口,不禁大喊:“叶管事,离那里远一点,小心冷库塌陷!”叶剪秋站在震颤的地上没有动,他分明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啸声龙吟。他想弄明白,朝歌到底是什么。很快,库门被打开了,门口往外弥漫着阵阵白色冷气。所有人都很震惊,冷库里面竟是一个耀眼的冰雪世界!赵淳和朝歌一前一后慢慢走出来,在众多火把的照映下,神采奕奕大步前行的朝歌和如老态龙钟一步三停的赵淳形成鲜明的对比。见到两人出现后,有人惊呼:“果然是赵姓皇族,那库中乃蓝色玄冰,足年不化。”站在人群中的叶婉珍立刻冲上前,第一个高声磕拜:“民女婉珍拜见今上!”众人见状,如同潮水般纷纷下跪,虔诚而恭敬地将头贴在地上。只有叶剪秋站在原地,仍然迷茫的看着两个人。——赵淳不是属性为火吗?只见火光下的赵淳,脸上的细羽再不见鲜艳的红色,而是没有生气的苍白,丝丝白色细羽随风掉落,终于清晰呈现一张清瘦而坚毅的脸。赵淳并未理会众人的臣服,仍是漫步在风中,背影桀骜散漫,视万物为尘埃。他挥动宽大的衣袖,拂去围绕在他身边的成群飞鸟……仿佛看透了世间的悲凉,正在演奏一场生命的绝唱。朝歌拉起叶剪秋冰凉的手,在他耳边道:“秋,我们回去。”“嗯。”只当两人欲行,只见远处的赵淳却被狂风轻轻卷起,如同一片落叶在风中东掷西飘,最后狠狠跌落。朝歌却死死拉住欲向前查看的叶剪秋道:“恶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此时,天空突现滚滚红云,一道闪亮的霞光划破了天际,一只浑身被烈焰包裹的巨大神鸟从天而落,它落地后高声悲鸣,长长彩色尾翼也在阵阵颤抖,它低头衔起赵淳,展翅绝尘而去。朝歌顿时呆在原地,传言赵姓皇族之间有生死感应,亲族会闻到手足死亡气息……朝歌突然大叫一声,化身一道耀眼的蓝光,紧随那团火焰消失……农场可真热闹啊!红云还未散去,天空又现七彩虹光,真正的九五至尊赵灏终于来了,可惜他晚了一步。当他如嫡仙般的降临“凡尘”后,农场顿时亮如白昼,空中到处飘扬着点点雪花般的莹光。众人被威慑得浑身颤抖,无人敢抬头仰望天颜。仙衣飘缈的赵灏看到众人仍跪拜在地上的场景后,不禁冷笑一声:“真是死到临头也不忘帝位,老子奉陪到底!”说完,他打下阵阵雷火,将农场烧个七零八落后就消失了……烛火仍在静静燃烧,室内仍是温暖如春。看着桌上摆好的两盏酒杯和一碟花生,叶剪秋端起酒杯,冲着对面的空椅子举杯轻声道:“朝歌,你还好吧?”叶剪秋笑着抬起袖子抹了眼角的湿痕,他的朝歌也会飞呢!朝歌走了一个多月,杳无音讯。没有了朝歌,好像热闹的舞会散了场,清冷的只剩他一人在演独角戏;没有了朝歌,睡觉变成了他最讨厌的事,被窝太冷,冷的让人打哆嗦;没有了朝歌,那种可怕的相思又如潮水般凶猛袭来,害得他无处可躲……自从朝歌走后,边境终于发生了战争,听说螭国已经占领了几个山头,正准备攻打青阳。司徒瑾和晋伯已经带兵征战前线,据说,又招了很多新兵。由于战情临近,市场上物价飞涨,百姓们纷纷囤粮囤物,甚至有人拖家带口搬离了青阳。所有精明的商人们也在积极囤货!谁不知道,战乱时哪怕囤些钉子都能发财!更何况粮食或是医药品之类的呢?叶剪秋没有慌乱,一方面紧急治疗被农场烧伤的工友,将农场被烧毁的地方重建。另一方面,维持蒸蒸日上正在发展的工业。不管外面形势如何,农场的上上下下都抓紧这个机会赚钱。粮油副食,箱包-皮具,冷冻活鲜……每一天,都有数千人排队按着号码来领货,农场周边住满了说着各种方言的外地来的客商。销售科每天晚上关上门后,将成箱成箱的银子打开盘帐到很晚。而供应料的工友从没有回过农场,而是马不停蹄的在外地采购原料。由于本地原料价格猛涨,每天都有载满矿石毛皮等原料的马队从外地大批运送往农场。还有曹家,终于吃了大亏。他们花费巨额的资金陆续收购了农场几万石的小麦和秋季玉米等作物。结果秋粮下种后,几乎没有发芽。吓得曹家对那些小麦更是不敢冒然下种,只得转成商品粮出售。曹家不仅耽搁了一年的农业生产,而且又赔了巨额资金,损失不可估量。冷库真是好东西,粮食在零下十几度的地方急冻之后,再经过太阳高温暴晒,破坏了胚乳和胚芽组织,已经不能当种子来用了。让曹家遭受打击最大的是,由于战事吃紧,军团不管不顾的拉走了曹家大批的粮食和物资,并且威逼曹家人出兵守城……曹家人终于不在威风了。活该,谁叫你曹家是杀猪榜的第一名呢!每天忙的像轮子一样的叶剪秋闭上眼睛,无力的趴在桌上,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暖,叶剪秋怔怔的抬起头:“朝歌?”李氏给他加了一件衣服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对面那把空椅子上道:“小秋啊,别喝了。”叶剪秋托起腮笑了笑:“婶子,我的酒量现在是不是很好?想醉一下试试呢,可是却醉不了,农场工友净瞎吹,说什么高度烈酒。”李氏悄悄地抹了把眼睛,道:“小秋,去睡吧,明天要早起,农场离不开你,有你忙的。”“嗯,一会儿就睡。”李氏心痛难言,自从朝歌走了后,小秋就夜夜失眠。喝了这么多酒仍是那么清醒,倒不如真的醉了好好睡上一觉。农场遭了重创,车间和帐篷烧了大半,还好粮食和田地保住了。遇到这种情况,小秋更是睡不着了,为了农场重建,每天都在开会,视察工作,晚上就躲进帐篷喝酒,不停的自言自语。这孩子,只怕再经不起了……想到这里,李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叶剪秋催促:“婶子,你回去陪静石伯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