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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体弱多病,所幸宫里不乏名医良药,他从小好汤好药被人养着,顺顺利利长到了十来岁。南疆潮湿的气候和浓郁的瘴气对元琪几近致命,他能活着离开红河郡,已经算是福大命大。六年前,皇帝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突然就要顾兰回京,虞妙歌不肯让顾兰走,说是此去危机重重,他的那些兄弟,未必会让他活着回去。顾兰坚持要走,他说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他能回去,他什么都不会再顾忌了;如果他回不去,元琪元琳也会有机会回去的,皇帝爱屋及乌,迟早有一天会心软的。元琪至今记得顾兰那时的表情,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种种。元琪莫名有些害怕,他问顾兰可不可以不走。顾兰摇摇头,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虞妙歌一语成箴,顾兰果真没能回到遥京,他在距离京城不到三百里的地方遭遇潜伏多时的刺客,苦战不敌。除了皇帝本人,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召顾兰回京是为了什么。但在顾兰身故以后,皇帝恢复了他太子的身份。元琪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是非常了解祖父的,不管他曾经怎样忌惮过这个儿子,在他遇刺身亡以后,他忘掉了他所有的错处,记得的,都是各种好处。就是元琪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顾兰的儿子。皇帝永远不会承认,顾兰的死自己才是主要因素,他把一切怪罪在顾茂头上,从此彻底冷落了他。看到皇帝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元琪心里阵阵冷笑,可他面上什么也没表示出来,还淡然道:“果真如此,父王说他儿时常和大伯比武,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对于小孩子来说,两岁的年龄差距是不可忽略的,顾茂又是天生的学武奇才,顾兰比不过他,其实一点也不稀奇。提起顾兰,皇帝的眼神愈发柔和,他想起顾兰比如今的圆圆更年幼的时候,看到顾茂有张贵妃,顾芝有李淑妃,顾若有陈皇后又有杨德妃,羡慕地不得了,就问他自己的母亲哪里去了。皇帝如何答得上来,那会儿顾兰才刚开始认字,跟他解释生死无常这种事,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甚至不记得顾兰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父子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顾兰的问题最终也没得到答案。虽然立了陈皇后为继后,可皇帝的初衷是希望有个人出来统摄六宫,同时告诉后宫其他人,他的嫡子只有顾兰,不会再有第二个了,让她们勿生杂念。但是皇帝从来没让陈皇后抚养顾兰,他宁可让她养着没改玉牒的顾若。顾兰是皇帝亲自养大的,不管最后几年,他是如何对待这个儿子的,之前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对顾兰的疼爱绝不作伪。如今顾兰不在了,皇帝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元琪和圆圆身上。皇帝之所以急着给元琪纳侧妃,是考虑到陆珊年纪太小,他等不及四五年以后才能看到曾孙了。但是元琪的话提醒了皇帝,一旦侧妃在正妃之前生子,元琪日后的嫡子就会面临顾兰曾经的处境。皇家不比普通人家,嫡庶之分没有那么分明,如果元琪只是普通宗室也就罢了,太丨祖皇帝有规定在先,事关王位继承,嫡庶规矩是乱不了的。可他一旦立了皇太孙,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元琪的侧妃出身不会太低,若是早早生了长子,日后王妃进门,庶长子年长嫡子好几岁,倒也是个问题。见皇帝还在犹豫,元琪又平静地补充了句:“昔日东宫也有不少美人,可孙儿没有异母的弟妹。”皇帝沉默不语,他想起自己那么多儿子,就只有顾茂和顾兰的儿女全是嫡出。很明显,这两个人对嫡子都是很执着的,根本不要庶子。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庶子,皇帝也是知道个中缘由的,元琪受到顾兰的影响,不愿先生庶子完全说得过去。皇帝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元琪,你的婚事不能拖,现在就让内务府cao办,等陆家丫头满过十五,你们立即成亲,片刻不能耽搁。”“孙儿谢皇祖父成全。”知道把顾兰搬出来就能事半功倍是一回事,真这么做了,元琪的心情又有些莫名的惆怅。元琳带着陆珊到了讲武堂,那些学生都很纳闷,一个舞阳翁主就够了,怎么又给带了个小娘子来,谁家父母这么开明,居然要让女儿从军,真是不可思议。太丨祖皇帝创立讲武堂的时候曾说过,男女生都可以收,前提是能通过入学考试。事实上,讲武堂创立一百多年了,招收过的女学生不超过十人,还都是顾家的公主郡主,一个外姓的都没有,陡然来个不是姓顾的,谁都需要适应时间。舞阳翁主自小以武艺见长,她选择来讲武堂,人们接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谁知舞阳翁主今日又带了个小娘子前来,个子虽然高挑,脸上却显稚嫩,还说是来报考讲武堂的,先来参观一下,被舞阳翁主打击地无地自容的众人立即有点懵了。得知新来的小娘子姓陆,是安远侯府的三姑娘,众人更是惊讶到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能够报考讲武堂的,就算不是世家子弟,也是家有余财,不然也不会让孩子学这个。前些天,皇帝刚给临川郡王和陆家三姑娘赐了婚,消息全城皆知。这才过了几天,陆三姑娘竟然来了讲武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临川郡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别管那些人心里都在想什么,讲武堂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等你把他们打服气了,他们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元琳神情自若地给陆珊传授经验。作为太子的女儿,元琳进入讲武堂很容易,几乎没被任何人为难,可她真正在讲武堂站稳脚跟,凭借的是自身实力,那些人单打独斗赢不了她,带兵作战还是赢不了她,可不只能服气了。“琳jiejie,你放心,我都明白的。”陆珊从前就是练过军校的,如何在讲武堂站住脚,她心里有数。听着元琳和陆珊的对话,莫怀一脸压力很大的表情:“我有点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元琳的武功就不说了,他至今没见过有人是她的对手,陆珊虽然年纪小,进步速度也是很惊人的。“表哥不用担心,学武之人都是不会对不会武的人动手的。”元琳和莫怀的武力值差距太大,两人反而动不起手,因为元琳只要出手,基本就没有以后了,她不得不多掂量下。“照你这么说,我该同情小舅子了?”莫怀隐约觉得,陆珊的话好像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于是一句话没过脑子,直接就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