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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是飘逸流畅的笔迹,正如那人从不被任何人约束的潇洒一生。吾徒千仞亲启,何欢浪荡江湖两百年,上过云端,见过地狱,做过正道新秀,也当过魔道魁首,人生百态都已窥破,如今何苦渡劫成功,过些日子也该飞升去仙界折腾一番了。我问过大雷音寺主持,佛修的功德之力可渡世间一切爱恨,我徒儿寻了个鬼神做道侣,偏巧这个做师父的修得正是佛门功法,可不就是天意吗?师父闹腾了你六十八年,最后总得留点好东西,这百年功德就给你拿去当聘礼吧。不必给我回信,也不必有何不舍,只要你一切安好让我无牵无挂地离去,便不负你我师徒一场。江湖路远,各自珍重。“师父……”喃喃叹了一声,千仞一直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一路上不论何等惨事他都保持着神色平静,然而现在却是久违地眼眶有些热。他终于明白为何在还魂岛何欢会对诸葛青天百般试探,原来那时他的师父便已有了这个心思,所以必须要确定这个鬼神值不值得接受自己为徒弟赠予的一切。他虽不是生父,却是由始至终都把徒弟当作亲生儿子在养,凡事都为千仞做好了打算,只求他能有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千仞以为自己已经长大,现在的他定能理解师父深沉的心思,结果还是何苦说得对,那个人真正的想法,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立刻看破,等到真正明白,早已错过了回应的时机。自小便一直指引着他前进的师父,如今终于是要飞升了吗?从此当真是天上人间再也见不到了……很是落寞地垂下眼,千仞握着信纸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见到他如此诸葛青天也是心里堵得慌,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却忽地发现了信纸背面还有字迹,连忙就提醒道:“等等,这背后还有字,好像是少师父写的!”闻言千仞愣了愣,翻过来一看果然是何苦跳脱了许多的字迹,语气也和何欢截然不同。别信这些话,你师父口是心非惯了,他生怕你被人骗财骗色,不亲眼看着你安定下来天劫劈脑门上都能给顶回去。我会拉着他在漠北停留一段时间,一定要把媳妇好好带回来!如今何欢也不再是过去只能望着高空孤月独自承担起天下的极乐宫宫主,终于有人能在合适时机将他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想法告知给旁人,或许,就像何苦曾对他说过的那样,只要不放弃,世界总会越来越好。何欢教了千仞如何在江湖上谨慎地生存,而何苦教给他的则是如何对未来心存希望如何对世界温柔以待,或许从改口也称那人为师父时,他便已发现了这点。只是因性情关系,到底没法宣之于口。心中虽是瞬间安定不少,他表面却仍如往常一样,只淡淡说了一句,“那两个人又去烦尤姜了吧,这种祸害还是早些飞升为好。”明明他和秦九都是直来直去的风格,这孩子口是心非的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无奈地摇摇头,律令早在千仞神色变化时便已看出他的心思。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结果却是道满门下的何欢养大了他的儿子,或许养得比他自己还好,命运果真是个神秘莫测的东西,虽莫测,到底也不全是坏事。别人一个师父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他这个亲爹可不能输给后辈,只一抬头,律令便已轻笑道:“何欢把老婆本都给你了,还不赶紧把他套住?”“父亲……”此地的鬼神有两个,可功德却只有一份,到底给谁用委实是个两难的问题,千仞在理智回来时便已想到了这点,然而还不待他细思,他的父亲便已自行做了决定。“自己媳妇要由自己来救,我可是无所不能的魔尊,有的是办法救她。”看着千仞询问的眼神,律令没有犹疑,甚至连继续谈话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只自顾自走向了许久没有动静的茅屋,“我去见你娘,没事别来打扰我们夫妻谈心。”“这些老家伙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完全就没给我们做选择的机会。”对着紫衣男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声,诸葛青天看向没有表示的千仞,想了想还是笑着道,“其实我只要有些知觉,做不做人倒无所谓,反正你也比较喜欢妖魔鬼怪。”诸葛青天有多想变回人身只有一直看着他的千仞知道,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爱他的方式还真是一样的霸道,似乎把他当作倔强的小孩一般,每一个人都喜欢不打招呼便把最好的东西往他怀里塞,想要瞒着他把一切风雨都在外面解决,如果真是孩子,只怕早就被宠坏了吧。不过,那两个是长辈他管不了,这个徒弟可是要时刻教训着的。轻轻一挑眉,千仞便把少年按进了自己怀里,只揉着他头发淡淡道:“你啊,总是在关键时刻让着别人。”“可能是吧,虽然想要变得任性,我到底不习惯做被宠爱的那个人。”这一说诸葛青天也发现,的确遇上重大事件他很少会考虑自己,可能是活着的时候就习惯了吧。从一开始赵淮安便是一直委屈自己成全赵济城,他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便要付出全力令那个人幸福的性子,而且千仞比起那个狼崽子可值得疼惜多了。赵济城杀他,他会恨,会亲手将这个弟弟葬送,可如果希望他死去的是千仞,他应该会平淡地满足这个人的愿望,就这样安静地消失吧。果然不愧是极乐宫出身的魔头,才短短时间竟就把他迷得这么死心塌地。“你可真是个妖孽啊……”感慨着冒出一句让千仞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在脸皮薄的魔教护法发作之前诸葛青天便认真问道,“真的要给我吗?不看看你爹能不能寻出其它方法再做决定?”诸葛青天这话倒不是试探,天书阁御座早已习惯了凭理性做事,这样关键的决定他宁可自己等一等也不想千仞后悔,然而历来都很正经的千仞这次居然没和他一起理智,只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地问:“都说是聘礼了,你想拒婚?”这话一出诸葛青天便知道再正经下去以后可就惨了,不敢拒婚便只能答应,唯有叹了一句:“太师父这手够狠,百年功德啊,我可拿不出更值钱的聘礼,以后不能叫你娘子了。”“我曾经以为自己注定无爱无恨孤寂一生,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如果不是遇上你,大概永远不会来到这里追寻过去身世,也没机会知道,原来在这世上,父母、师父还有你一直都深爱着我。”缓缓陈述着这过去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千仞眼神慢慢柔和了下来,少年身上很冰冷,冷到让人总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让这个人暖和一点。他不擅长和人相处,很多对常人来说最为简单的行为他都很难做到。过去他也从不和任何人谈心,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