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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的,以后这话不许再提,我不爱听。”“哎呦呦,烫!烫!”顾岩反手拽了热巾子放到一边,顾昭用手上去帮他猛扑拉几下。“不说就不说,你急什么。”顾岩理亏,忙岔了话题问起顾山家里,顾昭便也随口说起顾槿窈的婚事:“……这丫头多大了,是他家谁生的?嫁给谁家了?我倒是没细细问过,阿兄,以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二哥那人吧……”顾昭撇撇嘴儿。“他那人!他那人心里成日价住着八个账房先生在那里盘账,成日里就想别人羡慕他,夸奖他,哼哼,老二那人,那可是咱家第一个爱脸的,他这是想整个双喜临门,给辖内关系们抖威风,他穷得瑟呢,看他家多好!又嫁闺女,又接圣旨,到时候甭管什么人,那也要冲着圣旨,来看看顾老二抖威风,咱家……”顾岩嘿嘿笑了一声后才道:“咱家就他一个那样儿的,小前,只要家里来了客,他指定忙前忙后,最爱跟有文名的请教这个,问些那个,处处想压着我,好在,咱们阿父最烦他这样……”说到这里,顾岩扭头带着一丝得意道:“咱阿父只稀罕我这样的……嗯,你这样的也稀罕。”顾昭抿嘴笑笑,帮哥哥把衣摆拽下来,盖好被子,一边收拾,一边听老哥哥唠叨那些陈年往事。“……当初为他这德行,老二没少挨打,水牛皮的鞭子都抽断几根儿,就是不见改,他就爱读书,为这个,咱阿父当初差点没勒死他,说白了……他爱名儿……”忙活完顾昭这才揭开被子,将里面的汤婆子提出来放在一边,钻进被窝躺好,唐好后,他一只手扶着脑袋,侧着脸看着阿兄问:“可我听他们说,二哥打仗是很勇猛的,少年就有常胜之说。”顾岩顿了一下,半天后,才笑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道:“咱们阿父啊,那就是个狠得,自己亲生的都舍得往阵前面丢,打仗动刀兵不胜即死……咱家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说到这里,顾岩想起什么,于是很是爱惜的看看顾昭道:“咱家小七生的好,一出生,天下风平浪静,咱家这么多兄弟里,你最命好,老爷子那会子,脾气也磨好了,咱家家境也好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人的命啊,早就写好了,羡慕是羡慕不来的。”顾昭闻言,只低头低声笑了下:“感情我就是个吉祥物。”“啥?”“没啥,阿兄继续说。”“小七啊。”“嗯?”“还愁呢?”顾岩笑眯眯的问。顾昭愣了下,于是笑着点点头:“嗯,是有些,下船那会子,接了迁丁司那边付季刚写的信……阿兄,其实我理解,就若阿兄以前常说的,其实做人都是做给旁人看呢,就像二哥,说来人都是活给被人看的,不就是为了那张脸。咱也不能笑话谁,谁不是活着一张想被人仰着看的脸。阿兄以前说,做官的,有做官的难,谁家没个父母,没个儿女,没个在意的姊妹弟兄,谁也想家中儿女活的有滋有味,若是没个私心其实那倒真不正常了,只一件,这迁丁一事,关系国运,这是面上说的。天下大了,今上口袋里没钱,这大片的空地儿,总要有人种,总要有人活着吧?咱把人家都从老家骗出来,是,小弟就觉着,那些人就是骗出来的……”顾昭苦笑了片刻,这才接着又说:“人都有老根儿,就若我,若阿兄,若付季,咱们都离乡背井,可走多远老家那些事儿,那些根儿都不敢忘了。那些丁民有什么呀,老家没了,好不容易在上京置办点家业,可还没稳下来呢,咱们是又哄又骗的把人家都丢到绝户郡了……李永吉那人,以前也算是个有成算的,我还想呢,本来手里人就少,待他在那边呆上几年,各绝户郡都去去,看看,听听,学学,有些积攒了,我还想着重用他的……可真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是他就对了!不是李永吉,那也要有个人出来露露这个尖子。”顾岩一笑道:“阿弟可知这天下有几种人,是最可怕的。”顾昭纳闷,抬脸看自己哥哥。顾岩爬了个舒服的姿态,这才道:“这世上有几种人,阿弟千万要记得,一种是生来就富贵的,这种人,哼!做什么都理所当然,旁人就是对他千万好,他也觉着应该。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却是半路富贵的,这种半路富贵的,有个对比,自然觉着别人都是欠了他的。许是以前底子寒酸,他们是处处都要脸面,脸面自然要架子撑着,一来二去的,这做人自然就小人得志,他就……不地道了。”知道阿兄是劝自己呢,顾昭点点头,想了半天之后,只能低声叹息,一腔热血,只能化作万般感慨。顾岩也不知想到哪里,半天后他忽然声音压低,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凄然道:“其实,生来富贵的跟半路富贵的却都敌不过失去富贵的,阿弟可知,咱家老三……我是说,茂峰那孩子却死在失去富贵的这种人手里的?”顾昭顿时愣了。第一百三十六回顾昭以前一直觉着,顾茂峰那娃生在古代亏了。那娃生在现代,那就是个会搞公关的高手,一介庶子,凭着手里的关系,先帝皇子能搭上,新皇帝的儿子把他当成心腹,给人家管钱袋子,这也是本事。可惜啊,他生错了门户,生错了时代。最后,若不是他老子把他弄死了,那人怕是……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呢。哥俩一夜叙话,第二天大早,就都没起来。顾老大说破了心事,这一觉睡得颇为香甜,顾老七倒是添了许多心事,起来后,顶着一对儿黑眼圈看着什么都是花的。在他看来,银矿也好,金矿也好,前太子也好,今皇子也好,这些人就如阿润爪下的小耗子一般,来来去去,如何胡闹,如何折腾,都逃不过他的爪心儿,如何就这样了,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被老哥哥打死了……有些话他不方便告诉老哥哥,就是为这一点儿不方便,顾家交代了一条人命,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往身上揽的人,只……想起这事儿,心里多少,便有些不是滋味。草草歇息几日,不说顾昭如何宽慰阿兄,只说几日修养,眼见得顾岩恢复了精神头,这一行人总算又踏上了路途,这段路途在顾昭眼里看来,是各种坑爹,用他那粗浅的词汇来说,那是彩旗飘飘,辕车奢华,天子恩宠什么,不亦乐乎虾米的真真是一份接一份的荣耀。这一段时间,顾昭对顾允药的态度却好了很多,也不觉着他小家子气了,只觉着这孩子倒是真是个可怜的,年纪小小,除了爷爷便什么也没了,因此,他也常把他叫到车里,陪着孩子读读书,说说闲话,尽尽长辈的责任。又是几日,这一天车队终于进入坤义关境内,眼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