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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汹涌的忘川,从此永世不得超生。今日也有这样一对情侣在此。无忧对此实在是理解无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灵魂在,来生再相爱嘛!何必如此不给自己留后路呢?这样的戏码隔段时间来上那么几次,无忧都快要麻木了。遂现在面对眼前的境况,无忧没有半分惊讶,面无表情地把茶杯递给面前这个姿色不错的女人:“请。”“不许喝!凝儿,不许喝,我不许你忘了我!”桥下一男子被两名阴差紧紧钳制住,欲挣不得,怒得双眸充血,目眦迸裂,暴怒嘶吼道,“喂,死老太婆,不许给她喝!”死老太婆啊……无忧认真忖度片刻,自觉以自己的年龄是万万当不起“老太婆”这三个字的,便不理会在那儿发疯的男人,只温和地一笑:“请你快一点。”又指了指她身后的长龙,笑道,“还有很多人呢。”那女子犹豫不决,美目含泪凄婉哀怨地凝望着他,此情此景,看了实在令人肝肠寸断。可是这些人中不包括无忧。无忧铁石心肠,丝毫不为之动心,照例公事公办:“不遵循地府的规矩,他的下场会很惨哦。”女子惊怒地回瞪无忧。无忧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会她的视线。随她瞪,反正又不会少块rou。“凝儿,不要听那老太婆的话!我宁愿接受处罚,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要忘记我!”那边又传来男人疯狂的怒吼声,女子又哀哀地望着无忧。其实对于纯情少年的真诚求爱之旅,无忧还是挺支持的,不过对于喊自己老太婆的纯情少年的真诚求爱之旅,那还是能堵就堵吧。无忧抬眸,淡淡地开口:“再不喝,我就让他们动手了啊。”“……动手?”无忧说得不痛不痒:“把他扔进忘川啊。怎么?你想跟着一起殉情?我可以让他们把你顺便扔下去。”女子狠狠地咬牙:“你可真冷血。”“哦。”无所谓,完成工作就行。那女子望了他最后一眼,接过茶杯,闭上眼睛,决绝地灌进口内。“凝儿—凝儿—”声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哟!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宛如初生婴儿一般澄澈,像白纸一样纯洁,没有任何回忆或痛苦。听到那男人的嘶吼,她头也没回,漠然地走进轮回之门。“好了好了,下一位!”无忧拍拍手掌,“那边的,如果他再吵就把他扔到油锅里去炸上一天,看他还老实不老实。”“是!”一夜下来,就算没什么体力活儿,但实打实地站了一夜,也累得她够呛。回到宫殿时大人已经睡足时辰醒来了,他本来也不是嗜睡的人,此时正坐在正殿里用手支着头看书呢。见无忧揉着眼慢腾腾地走进来,随口道:“困了?”“还好……”无忧摇头清醒了下,用手扶住额头,“大人,无忧先告退了。”大人失笑,伸出手指向她招手:“过来。”声音低沉清冷,实在是勾人啊。无忧昏昏欲睡地踏上台阶,身形摇摇,走到大人面前。大人向旁边挪了挪,慵懒地半垂眼眸,用手指点点身侧,道:“坐。”“这可是王座,无忧何德何能……”大人抬眸扫了她一眼,无忧马上闭嘴,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都这样了还这么多话,要是困了就快睡。”在王座上,她要能睡得着才有鬼了。“我也不是很困。”话虽这样说,脸上却透出一抹慵懒的倦态。大人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宽大的玄色广袖覆住她娇小的身躯,然后低头,印上她花瓣似的绯色唇角。大人这是饱暖思啥欲,出她不意,攻她不备啊。可是她的意识却渐渐模糊,终于眼前一黑,睡了过去。沧溟挥袖关了殿门,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着,指尖光芒黯淡下去。大人放下书,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声音似乎很是无奈:“真是麻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但这一觉睡得却是难得的好,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轻松。鉴于大人勒令那个告病替补赶紧滚去上岗,故无忧也不需要再去奈何桥了,成天和大人待在宫殿里,要么陪他下棋,要么陪他看书,总之日子过得倒是极为悠闲。忘川之水乃六界公认的万水之王,至于它为什么有着如此超然而崇高的地位,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忘川之水乃六界最为险恶的水,就连处于六界之外的幽河也无法与之媲美。其实幽河的存在史比起忘川来要长得多得多,且自古以来也是常人不敢涉足的险恶去处,然而忘川却后来居上,以其无与伦比的戾气一举夺得第一宝座,从此便盘踞不下。正因为地府有了忘川这么个万水之王,故在它的镇压下,地府的水变得少得可怜,基本上只剩下了一条可怜巴巴的黄泉河,且近几百年来竟还逐渐显现出将要干涸的颓废势头,看上去日薄西山得很,无忧估摸着这黄泉河光景是不长了。在这样的大势所趋之下,在地府找到一处能入口的健康饮用水都很困难,要是找到了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毫无疑问,你绝对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无忧享受地泡在这处白雾氤氲的灵泉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任凭身子在温暖的水里放松下来,用法术化了块山石,靠在上面,打算打个盹儿。这地方还是无忧以前无意中发现的,她自然未曾辜负这好运气,很不厚道地在此处刻了阵纹,施下障眼法,将此处划为自己的专属浴场,时常在工作闲暇之时来此处泡澡。左右地府白日里也无甚事务,沧溟在自己的寝宫里歇了两个时辰,醒来后便去寻无忧。因无忧的房子被青涯那小鬼给毁了,故大人就把她安排在阎王殿的侧殿住下。现下是白天,整个地府死气沉沉,都在休息,按说无忧应该也在休息,谁知侧殿里却不见她的踪影,只有一个值白班的女官坐在门边打哈欠,头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了。大人俊美的眉目间藏着冷意,声音清冷:“无忧呢?”那女官一惊,猛地醒转过来,见是沧溟,连忙跪下行礼:“见过阎王陛下。”到底在地府,大人挂的又是阎王之职,故也不在意她怎么称呼自己,又淡淡地问了一遍:“无忧去何处了?”沧溟到地府之前,基本上地府所有的人都唤无忧为孟婆大人,然而如今,孟无忧却住进了阎王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她的身份可是大不一样了。可大人不喜张扬,孟无忧也是个极为低调的人,两人均未正式对外宣布,外人也不敢擅自揣测。这女官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叫无忧孟婆大人呢还是唤为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