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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淮听了个半懂,只顾得上释放眼泪。她一直盼望着,自己能在哥哥的护佑中长大,她一直在盼望着有一天,她能像普通人家里的meimei一样,被哥哥抱上肩头,凑得高高的,开怀笑着。“班淮,你答应我,一定要记住,你是帝王,别人撼动不了你,也欺骗不了你。”小乔说,“皇帝不会被欺骗,你说什么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一定要记住,除了你自己,其余的人,都没有资格质疑你,也不能动摇你。你要相信自己……淮儿,答应我,一定要记住。”“我想你回来……”小皇帝伸出手去,小乔怔了一下,轻轻抱了抱她。“我们很像。”小乔低声说,“你一定要……坚定,能够独当一面。”“我想你回来啊……”小皇帝伏在他肩头,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我想哥哥回来!我想你……从没有人陪我,他们欺负我,我没主意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都是我一个人扛……哥哥,父皇说过,他想你回来,他快死了,他说想要你回来……”小乔擦去她的泪水,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最坚强,他们都不如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想做个治世明君,我都知道的。”小皇帝眼泪汪汪看着他。小乔歪头,轻声道:“你是我meimei,是父皇的女儿,是大延的帝王。班淮,你记住了吗?”小皇帝点了点头,泪眼朦胧抬头,看见屏风处有一人,亦做佘兰族打扮,彩衣银饰,散发而立。定睛一看,她惊道:“沈情!”沈情施了一礼,面无表情道:“陛下,臣回来了,臣带回了十三年前崖州的案子和十年前昭阳宫的案子,待到九九重阳宫宴,臣一定会呈报给陛下……”她抬起头,眸光坚定道:“真相。”小皇帝怔了许久,忽然懂了。她因激动,紧紧咬着牙,紧握着拳:“你查明白了!”沈情:“是,臣查明白了,也已知晓真凶。现在,请陛下宫宴那天务必安排玄羽卫值守……抓捕真凶。”小皇帝眸光一沉,眯了眯眼,一扫孩童的稚气,似笑非笑道:“好,朕等着沈卿!”九九重阳这天,昭阳宫永明殿摆宴,与往年一样,但并非宴群臣,而是家宴。除了朔阳侯家,圣恭侯家,京兆尹家,今年也就多了安乐公主一家。“此乃家宴,不用拘着了。”小皇帝笑道,“从天顺三十二年起,咱们这几家就总在今日团聚,今年也不例外,这第一杯酒,朕敬诸位。”她今日神清气爽,一扫往日懒散文弱之态,双眼熠熠发亮,喝干了酒,又示意太后敬酒祝词。太后神色恍惚,面色苍白,头发虽梳理的一丝不苟,人却看起来像生了病,病恹恹举着酒杯,眼含泪光喝了。她喝完,哀婉的目光看向沈非。沈非却连眼皮都没抬,笑盈盈举起酒杯,向着对面的朔阳侯抬了抬下巴:“请。”傅瑶抿嘴一笑:“沈相,请。”合阳倒了杯酒,弯腰对小皇帝说道:“陛下,我想敬父亲母亲一杯酒。”他今日,也看起来异常兴奋,脸庞有光,连朱砂痣都明媚了许多。小皇帝举起酒杯,朝他扬了扬,道:“你也辛苦了,办得很好。”合阳端着酒杯到下首给父母敬酒。傅温珩凑过来,问小皇帝,什么时候请戏。小皇帝笑了笑,扬声道:“唔,合阳,温珩问你,你安排的那几出戏,什么时候上?”“陛下想看戏了?”合阳顿了一顿,道,“那我这就去安排。”“是太早了吗?”小皇帝道,“还未准备得当?”傅温珩就在旁边打着手势,说自己也有安排,现在就能上。“咦?那就先看温珩安排的吧。”小皇帝如此说道。合阳想起之前傅温珩说的那番话,转头用眼神询问。傅温珩笑了笑,抬起手指,比了个噤声,轻轻摇了摇头。合阳气恼,心中暗骂:“搞什么鬼!”永明殿对面隔着一道水榭便是凤台,凤台上竖起了一道纯白屏风,萧声轻轻响起,屏风中出现了一道人影。小皇帝道:“诸位可知,今年的宫宴,为何设在这永明殿内?为的,就是隔水看戏。这出戏,是温珩从佘兰给朕带回的,独一无二,仅排这一出,今日诸位,也算能大饱眼福了。”傅温珩坐在小皇帝左手旁,取了琴,和着萧声弹奏起来。屏风上出现了几张纸人,纸人上写着他们的角色名字,有个低低的女声道:“第一折,帝王梦。”写着帝王二字的纸人躺倒,一动不动。女人道:“一夜,帝王梦到故人泛舟湖上,梦醒后,他叫来左史。”又一个写着左史的纸人贴到了屏风上。“帝王:我梦到了皇后,她复生了,她在南边,我要去见她!”“左史写信给角儿,告知此事,角儿回信:已准备好接驾。”“第二折,蛮蛮。”圣恭侯忽然开口喝道:“这是什么东西,背后装神弄鬼的是何人!”小皇帝还未开口,只听沈非轻声一笑,说道:“哎,这戏倒是有意思,看看也好。阿昶,坐下。”圣恭侯惊道:“可是……”沈非笑意盈盈,向后一仰,手指随着琴声萧声敲打起了节拍。“南边连天暴雨,皇帝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却给他看如此糟糕的地方,如何是好?他会责怪你为官不力,将你贬谪到琼州去。”“莫慌,炸了堤坝,冲毁道路,让这里越惨越好,之后,我们就把他引到云州去。”“那你不是要担责?若是问罪……”“神女护佑,角儿说。”那个女声平静道,“皇帝不会问罪,我会告诉他,一切都是神女安排,这不是人祸,这是上天责难,是因此处百姓不信神女招来的祸患。我们的傀儡准备妥当了吗?让她披上画皮,等待接驾吧。”沈非扬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茶,悠哉喝了一口。小皇帝看的一头雾水,又觉单调乏味,不由问了一句:“这是在演什么?”太后愣了好久,忽然站起来,情绪失控一般叫道:“不许再说!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