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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猫被逼急了,也会有炸毛的时候。你强人所难,跟你的君子之风很不相符。世道纷乱,奴家只想平安寻得亲人,安稳平静过日子。”钟非意温尔微笑,撩起衣摆,优雅坐下。“本相从不自认是君子。整个南岭国,谁人不知本相是大jian臣。君子难为,小人恣意,本相很喜欢做小人,尤其喜欢做强人所难的小人。”陌上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相爷,请你别开玩笑了。你逗够了吗?奴家可以离开了吧?”这个男人太坏了,肯放过她,却仍坏心思要吓自己,巴不得狠狠收拾自己一顿。他的心思就好像要放生一只抓到的猎物,却又不甘心,非得戏弄作弄一番,然后才好心情甩开。钟非意心情极好,悠哉扇着折扇,没开口。陌上悠暗自咬牙,悄悄吸一口气,上前恭敬施礼:“奴家多谢相爷不杀之恩,感激不尽,来生来世必定涌泉相报。请相爷高抬贵手,放奴家归去吧。”她只有将态度放得最低,他才会放过自己。钟非意戏谑一笑,反问:“你连今生都不愿报了,来生来世又怎么可能,对吧?”陌上悠眉头皱起,暗自翻白眼,只好撩起衣摆,跪了下去。“相爷,求你放过奴家吧。”钟非意微微一笑,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无心献身本相,本相也就不勉强了。”陌上悠恭敬施礼:“多谢相爷,奴家走了。”后会无期,永生永世也不要见到这个表里不一的恶心家伙!钟非意淡淡“嗯”一下。她起身,连忙脚步飞快往外走,身形匆匆,就在她的脚刚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对了,你究竟叫什么名字?”陌上悠脚步一顿,后背僵住了。他知道自己给的是假名?!怎么办?还是随口再瞎掰一个给他吧!她转过身,对上男人温尔和煦的桃花眼时,这个念头立刻扼杀掉。这个男人太厉害了,还是别在他的面前耍花样,不然惨的肯定是自己。“回相爷,奴家叫陌上悠。”钟非意优雅点头,微笑赞道:“好名字!”陌上悠脚底抹油溜了。男人一边摇折扇,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轻轻一笑。“陌上悠,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第两千四百三十五章大佞臣,看杀!(十五)陌上悠抱着破包袱,脚步飞快奔出宰相府大门,长长吐了一口气。天啊!好险!宽大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陌上悠望着陌生的四周,禁不住有些迷茫。她现在身无分文,该找个地方赚点钱,然后往北方走,寻机会越过边境,去北齐寻她的亲生父亲。大包袱里,除了一套换洗的衣衫,什么都没有。她瞄了一下身上的雪白长衫,走进一家当铺。一会儿后,她穿着一套粗布衣,捏着三两银子走了出来。她走向街角一个包子店。“老板,来十个馒头。”“承蒙惠顾,一两银子。”“什么?!那么贵啊!”陌上悠吓了一大跳。虽然以前她是养在闺中的小姐,可她对钱币还是有概念的。一个馒头至多两个铜板,怎么会贵成这样!老板唉声叹气,解释:“南方水灾后,米粮都贵了。朝廷又颁了新税法,任何买卖都得交三成的税。交了税,这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咱这是小本生意,赚点儿糊口而已。”陌上悠买了几个热乎馒头,边吃边走。大街上,来去匆匆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交谈,一个个神色胆怯谨慎。广济城是南岭国的都城,即便南方水灾不断,饿殍遍地,仍是影响不了此处暂时的繁荣。不过,来往的百姓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显然日子都不好过。“什么都要纳税……连养鸡鸭鹅都要交税……日子还咋过啊!”“现在进出城门都得交钱,谁都不敢出远门。”“皇上无能年迈,jian佞当道,咱老百姓都苦不堪言……”“嘘!嘘!再苦也不能言,小心一会儿连命都没,能活一天是一天。”陌上悠在柳城长大,柳城是一个山水如画的小城。她自小便养在深闺,对外头世界的了解不多。娘亲每天画画刺绣,家庭殷实,要交税便交,从没跟官差多问一句。她只听娘亲不满咕哝过,说一年比一年多,要不是收入可观,可能会过不下去。逃难出来的一路上,她听过好些激动灾民骂朝廷,骂宰相钟非意是大佞臣,百姓赋税繁重,朝廷官府都腐败不作为……现在来到天子脚下,仍是民怨载道,民不聊生。她想起城外难民拥挤的情景,又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过往老百姓,直觉南岭国已经不能待下去了。逃难的时候,她曾听人说过,说北齐国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若有机会的话,大家都逃去那边。不管是为了找父亲,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得赶紧去北齐才行。眼下她身上只剩二两银子,吃住都得钱,所以她现在得速速赚钱才行。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做不了苦力。这些年里,除了娘亲教她的琴棋书画,她什么本领都没有。对了!她怎么忘了画画呢!娘亲的画作非常精妙,每一幅都能卖上大价钱。她是娘亲手把手教出来的,画功和画风跟娘亲都极像。第两千四百三十六章大佞臣,看杀!(十六)最近几年,偶尔催画的人多,她就会帮娘亲画,即便是熟悉娘亲画作多年的书馆老板,也都没瞧出来。有了主意后,她找了一家小客栈歇脚,又将最后二两银子买成好的画纸和笔墨。一个时辰后,她将几张画纸晾干收起,找小二问了最近的画馆,匆匆奔去了。画馆老板一听是“江南烟雨”的作品,连忙让她打开看看。她找了一个借口胡诌,说是家里老父亲之前买下的,一时周转不开,便拿出来卖。“您熟悉这一行,你给个价吧。”老板笑眯眯道:“五张都卖给我,我给你这个价数——五千两。”陌上悠略一思索,点头。“本来可以卖高点儿的,既然你一并要,那就便宜点儿吧。”一会儿后,她拿了五张大银票,离开了画馆。接着,她将一千两银票换开,还兑了五百两银子,一些小金豆,回客栈睡下。第二天一早,她换上一套宽松布衣,买了好些东西和干粮,租了一辆马车,马蹄哒哒往北城门口走。“停车!”“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