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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煜伸手把狸猫递给了张月儿,谁知蛋心竟是紧紧抓着朱景煜的袖袍,不肯撒爪。那爪子嵌入明黄色的锦袍,根本不能凭着人力掰扯。“皇上,它不想跟我走,就让它留在宫里嘛。”朱景煜看了张月儿一眼,低头覆着蛋心嫩粉的小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蛋心忽然似乎听懂了一般,松开了爪子。“带它走。”张月儿接过它,脸上满满惊奇,“皇上,你对它说了什么呀。”“我说等它回来,朕赏它一箱鱼干。”张月儿闻言噗嗤一笑,“那我回来,皇上会不会赏我什么呀。”朱景煜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但还是笑道:“你想要什么,不等到你回来,朕现在就可以赏你。”“我,我想要,皇上说的喜欢。”张月儿红着脸,然而却不肯低头,她看向朱景煜,那模样羞涩而又勇敢,满怀着少女的心事,纯净美好。朱景煜站在木门旁边楞了一会儿,而后缓缓上前,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抱着眼前的女子,嘴唇在她耳边张阖了几次,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宫车带着张月儿已经走了很久,朱景煜依旧站在顺贞门门口,看着地面上那些杂乱的车轱辘印记,他转过头看向吕德海,“吕德海,朕看起来,精神么。”只是这一句,吕德海的眼圈突然红了,“精神,张答应方才看到的皇上,是最精神,最好看的。”朱景煜扬起唇角,“嗯,那就好。”他从出生起就开始喝药,硬生生拖垮了身子才得以活下去,可他不想张月儿最后记得的,还是他病弱的样子。“告诉江陵府的府尹,替她寻一门最好的亲事。朕送她的红箱内皆是陪嫁,地契铺约在府署的记册,永不得更名。”“是...皇上。”***去往边城,秦衍在走到第四日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声响,突然撩开了车帘,骑着鬣马的陵安来不及躲避,才赶上就被抓个正着,马车立时停下。秦衍皱眉,“你怎么会在这。”“督主,属下...”陵安第一次不敢直视秦衍投射过来的狠厉视线,“边关太乱,而且张怀安定会派人暗杀。”“是不是皇上让你来的?”秦衍没等他回答,继续道,“他还说了什么。”陵安摇头,“没了。”秦衍想起临走时朱景煜的神态,飞身上了陵安骑过来的鬣马,“你将这些押送到边关。”“督主....”秦衍转头一记狠厉的目光扫来,陵安只得钻进了马车。***乾清殿内,吕德海端着一碗药汤,颤抖着递给朱景煜,“皇上,您喝这个,喝了它一下子就能睡过去,疼都不带疼的,记得可要给奴婢留个半碗。”“真的么。”“奴婢可没骗你,奴婢当年净身都是喝这个。”朱景煜听到这句时突然笑了下,就着杯口喝了一半,让给了一道坐在墙角的吕德海。看着慢慢升腾起的黑烟,朱景煜感觉有些困倦,“吕德海,你当初为什么会进宫。”吕德海的眼皮也有些耷拉下来,“被后娘卖进来的,值了二十吊钱呢。”“后来呢。”“没有,了,哪有,后来啊。”吕德海斜下了脑袋,躺在角落渐渐失去了意识。朱景煜大概是药喝的多了,过了好一会儿,烟都开始呛鼻了,他的头才开始晕,火苗带起的热度,熏得他身上都是汗。烟味很呛,他却连咳嗽的力气的都没有,胸内的气息被压缩,好似一点点抽走,他开始喘不上气了。朱景煜轻轻地垂下手,闭眼的瞬间还是带着笑,“哥哥,以后不用,再为我那么累了。”景元二十三年六月十九,夜半时分,乾清殿无端遭逢了一场大火,那火势由里头一直烧到了殿外,浓烟滚滚,御林军发现时,殿内的火已经窜上了房梁,根本难以冲入,待火被扑灭,殿内的墙角只剩下两具焦尸,还有其中一具尸.体上明黄色帝袍的碎片。张怀安站在殿外,看着拿到手里的遗诏,心里不禁畅快,这天下,终于要落到他的手里了,不过这遗诏的最后一句,真是多余而又矛盾的让他看的不舒服,这皇上最后莫不是傻了么。“东厂厂督秦衍,多年来恃宠傲物,特贬其官职,然亦辅佐有功,赏黄金万两,驱出应天府城。”***督主府的书房,周围的窗户都关阖着,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墙壁角落的地上靠着一个玄色的身影,他那刀刻一般的深邃的俊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单腿支起,手边是一对杂乱无比的书简。苏宓轻轻地推开房门,明明是夏日,房内却还是散着莫名的冷意。苏宓看不清秦衍的神情,但她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难过的样子,难过的连她的安慰都说不出口。“督主...”许久,秦衍才抬头,他的眼圈血红,声音沙哑,“苏宓,我以后,都没有弟弟了。”***涟水县县令的后院里,张月儿正坐在凳子上鼓捣着枇杷,前两日是洗干净剥皮,现在是要碾成细沫,既是带给皇上的,当然得她自己亲手做的了。“月儿,你停一停手。”月儿娘范氏看着女儿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做这枇杷膏,很是心疼。“那小公公都说了,皇上不要你再回宫了,你就不要做了好不好。”范氏起身想收回月儿手里的铁杵,可张月儿的手攥的太紧,她半分都拉不动。“娘,我要回宫。”范氏一向温柔,说不出重话,只得重复着这两日的话,“府尹大人都与你爹说了,会给你再寻一门好亲事。”“娘想着你就在江陵城选一个,离娘近一点的嫁了也好。”张月儿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不停,“娘,我不嫁别人,按着约定,我还有两日就要回宫了。”“可是月儿,皇上他不喜欢你,都将你贬了庶人,你要怎么回去呢。”范氏无可奈何地说道。张月儿停下手,看了眼脚边的蛋心,“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他肯定喜欢蛋心,我可以带着蛋心去找他。”一只猫能有什么用,范氏以为月儿已是胡言乱语,顾及女儿的心情,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院子又只剩下张月儿舂捣的声音。直到傍晚,双福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脸上倶是苍白的神色,“主子,主子!”张月儿一看到双福,不禁升腾起一股希望,他之前已经启程离开了涟水县,现在转回头,难道是皇上下旨要他来接她么。她笑的灿烂,“是不是皇上派人来接我了!”“主子...”双福哭着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