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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他很难才能压住他险些跳起来的激动。安欣听着赵帆半天没有回应,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又喊了一声,“阿帆?”赵帆深吸一口气,忽而找到了多年前第一次大着胆子约她的心情,他压着声音问:“安欣同学,过两周你生日那天,能,跟我去看个电影吗?”他说完却发现自己跟多年前一样,悄悄汗湿了手心。等了片刻,他终于听见她说,“可以。你……到时打我电话。”和当年的回答一字不差。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约会陈淼抬手略略撩起头发,又低下头轻轻啜饮了一小口酒,这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有些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丁思卓摊开合着的手,“应该的。”陈淼低下眼眸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把张固那边所有的关于赵帆的消息都压了下来。但我想,你能做到这一点,以后应该也不可能再和张固那边有什么牵连了。我知道他在这一块的投入,你损失不小,这并不是你一定要做的。”丁思卓拿起刀叉,向着盘子里的牛排划拉了一刀,头都没抬地说:“我说你谢我是应该的。”陈淼原本温柔的笑靥顿时一僵,上扬的唇角瞬间拉了下来,睨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丁思卓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请我吃饭就只是为了感谢我?”陈淼拿起手边的鱼刀仔细地从主刺之上将鱼rou剥下,“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丁思卓反问道:“你为什么?”陈淼笑笑,“什么为什么?当然我指望着赵帆能够出息给我创收呗。”丁思卓抬起头,“经纪人做到你这份上的不太多。而且据我所知,你还有其他职务,带的人也不是只有赵帆一个。你扮成另一个人,去接近他女朋友不觉得做得太多?”陈淼托着脸问,“所以你觉得为什么?”丁思卓放下手中的刀叉,又看看她,最终摇了摇头,“我猜,你是觉得有意思而已。”陈淼点点头,“差不多吧。就是突发奇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开心就好。难道你这么做也就是觉得有意思。”丁思卓说,“我开始是真的不想帮你家明星。”陈淼抬起头看着他左边眼眶下依然有些若隐若现的淤青,不由得点了点头。“可我不能看别人伤害安欣。”陈淼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不遮掩。”丁思卓平静地说:“我硕士毕业那一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跟着室友乱打乱撞,本来只是想找份工作,没想到撞进了展会遇到了安欣。可我太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后来我想,再见到她的时候我不能这样。所以我仔细想,终于想到了我能走的路。我做的这一切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保她一世幸福快乐,所以,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陈淼倒抽了一口气,“你这台词……”她说着目光却又软了几分,摇摇头,“可惜你不是时候,你在这款款深情,放在人家那就是横刀夺爱。不过总归人的经历都是有意义的,虽然那真不见得是你的归宿。你还是向前看吧。张固那里不做了不如咱们来谈谈?”丁思卓略略一笑,“可以啊,价目表等会发你邮箱。”他说着又底下头,“人的归宿怎么样不都得靠着自己争取。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怎么又能说不是我的呢?”陈淼摇摇头勾起嘴唇,“我觉得你想想就好了。”丁思卓平静地切着牛排,“我想着呢。”陈淼心安理得地握着酒杯又浅浅抿了一口,“我不答应,你呢,想想就好。”丁思卓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有一个人不答应有用。”陈淼眼皮跳了跳,她放下杯子向后靠上椅背,“谁?”赵帆把帽子扣在脸上,一手拿着装礼物的袋子,一手拉开了车门。王典转头问赵帆,“帆哥,你真不要我跟着也不带几个安保人员吗?”赵帆摇头:“不了,我这约会还得带着一队的电灯泡干嘛。那些个天王天后的日子还不是照过,多大个事情。”王典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赵帆瞥了他一眼,“你有话直说吧。”王典做了个深呼吸,终于开口,“帆哥,你这去约会打扮的像个……”赵帆一只手塞在口袋里,一只手调整了一下帽子露出半只眼睛,“像什么?”“像个卖碟的……”卖花的小姑娘正将一大捧鲜花从桶中拿出,发在一处小心地包装着。赵帆低着头,由着帽檐挡住了小半张脸,目光还是扫过了那火一般艳丽的玫瑰花,仅仅包裹在一张粗糙的玻璃纸中。这种已经为大多数城市主流的花店所抛弃的包装方法只存在于城市边缘的小店之中。他突然想起那时走出他们学校的那条狭小的街道的当口有一间小小的花店。他几次搭着她骑着单车从那里路过,稍稍回头都看见她的目光远远地投向那家小店,投向门口火焰一般热烈地绽放着的玫瑰。他也记得她曾经问过她许多次,想不想要一束花。她却总是搂着他的腰,略略歪着脑袋,“不要,花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只能漂亮几天就不在,我不要。”他只是深以为然,却总是不再往深处想一想。彼时他们只是两个穷学生,家境虽然不算差,却都不算宽裕,可他们就读的专业都是极其耗费金钱且有华而不实的嫌疑的艺术专业。对比于许多家境富裕的同学,他们的生活算得上十分清俭。而一小束花虽不贵,却也抵得上他们一顿普通的饭钱,可以算是小小的奢侈。后来在他们毕业后的这些年里,各自的际遇已经将过去那些捉襟见肘的小日子远远甩在了脑后。他亦为她买过精致的饰品,昂贵的皮具却独独不记得带上一束鲜花。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忘记多时的她歪过脑袋的那个俏皮又带着些小小的失落的模样突然那么清晰地冲上了他的心头。他转过身来,拿起一束包好的花。那个脸上生着些小小的雀斑的店主姑娘报出价格后他付了钱。整个过程中他都带着一点小小的紧张。因为姑娘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溜溜地转了两圈,他并不太希望被人认出。可那姑娘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零钱递回给了他,又低下头麻利地忙着自己的事情。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却突然之间让他感到放松与自在。他索性摘下帽子,理好衣衫,再环顾四周,他们约定的地方在南州已经透出几分老态的最原始的发祥地。全然不同于蓬勃生长的新城区的恢弘与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