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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则止没有同意,握紧的手纹丝不动。“小慕,”甄子期也微笑,虽然客套,但引人亲近的那种温雅自然,毫无伪饰,“我和你的三年合约,好像到期了哦。”“嗯。”迟几许听不懂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但莫名地对这个传闻之中挥金如土的巨贾很有好感,而且他和慕则止的私交似乎还不错。甄子期抬眸,身旁的中年男人从胁下夹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新的密封合约。甄子期正色,“这有两份,一份解约,一份续约,如果离开,我尊重你的自由权利,如果留下,会有别的丰厚酬劳,保证你不吃亏。”日色有些寡淡,慕则止面部线条的轮廓清俊而隐约,她觉得握着自己的大掌好像有些犹豫,踟蹰不定,自己便下意识问:“什么酬劳?”问完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她和慕则止现在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讪讪地掩唇。慕则止不动痕迹,眉心微攒。甄子期交叠着双手,放下青花瓷的茶杯,“我打算把整个华中的游戏产业交给他。迟小姐如果有意向当整个家的女主人,麻烦你劝一下他,帅位高悬,我最近很缺人才。”她敛了下唇,尽管心里为甄子期开出的条件有些震惊,可还是故作云淡无痕,不瞬地侧过双眸,他的下颌绷得有一丝紧,看得出,他在挣扎。其实这么优越的条件,换作别人早就答应了。可是,慕则止现在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而且他的病……“小慕,考虑一下?”慕则止抿唇,“你突然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哈哈,”甄子期笑,“疾风知劲草,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意志、决断和能力,要是你接了,就证明我没有看走眼。”事实上迟几许比甄子期还要紧张,她总担心慕则止的病,因为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就这么放过,以后他病好了,也许会遗憾。可是她无法替任何人做一个关乎人生命运的决定。慕则止微微颔首,“两份合约都留下,一个星期之后我再还给你。”“好。”甄子期也是个当断则断的直爽人,“期待你令人满意的答复。”送走了甄子期已经午后,迟几许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不问慕则止任何问题,只是笑着拿了几只盘子去了厨房,冰箱里除了鸡蛋乏善可陈,迟几许无奈挑拣了几只,做了蛋汤和鸡蛋羹,用电饭煲煮了点米粥。“一会儿我们去超市买点吃的?”吃完午餐,迟几许靠向沙发上有些沉默的男人,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以前从来不觉着,但现在迟几许几乎是惧怕的,怕他的每一次滞言讷语。慕则止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迟几许被他用力地拽入怀里,微怒,“痛的。”他一点都不知道那些肌rou的真正作用吗?慕则止垂着修长漆黑的睫羽,俯身,薄唇掠过她的眉心,迟几许默默地抓紧了他的袖子,将那身平整熨帖的西装抓出了几道褶痕,呼吸随着思绪被完整地蒸发掉……“我想先解决你的事。”他说。迟几许困惑,“我的事?”慕则止的手掌摩挲而来,带着轻微的粗糙质感,迟几许内心一阵紧绷,小鹿乱颤,虽然是多年的老司机,但还是不习惯这么温柔的亲密接触,那些纸上谈兵的多多益善变成满纸荒唐,实际之中她比初恋的少女还紧张。“迟几许,”他的声音有一丝哑,“你是要留下来?”“留在哪儿?”慕则止动唇,“我身边。”迟几许正要回答,腰间的铃声又响了,她要去接,但这一次慕则止没有阻止,从腰间的兜里摸出来手机,来电显示是秦觐。她飞快地去看慕则止。他松了手,淡然地起身,走到了阳台。那抹影子立在宽敞的光影里,显得尤为清瘦,迟几许接听了,三分钟很漫长,迟几许放下电话,叹息了一声,走到慕则止身边,“慕慕……”“要走了?”他哑然,喉间哽着什么。迟几许“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他有些自失,手指在玻璃窗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这不会是——症状吧?迟几许一惊,飞快地抓下他的手,“只是工作,你说时间,我很快到你跟前报到。”“不要觉得愧疚,本来就与你无关,”他低头,眉梢沐浴在阳光里闪着淡而炫目的金,“如果我好了之后你还是会离开,那么不要从一开始让我食髓知味,我会沉溺。”“没有,”迟几许叹气,“你是不是傻,我是那种随便给男人下厨的人吗?”不是。结婚一年,他从来没吃过她亲手做的佳肴。可,这意味着什么?“别胡思乱想,”迟几许想解释,发现根本不知道从哪点开始解释,慕则止误会和她秦觐交往过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实——有些扯不清,但是,“我晚上再来,你要不要我陪你?”“可以、陪?”她总觉得他说话有些艰难,甚至小心谨慎,唯恐出错,如果让他安心,那就只有——“这是你家,你不下逐客令,我就多住几天。”“那就多留几日吧。”他正经地凝视她。“嗯。”迟几许把握住的手翻到手背,印了一个浅浅的吻,“乖。”迟几许走了。无故旷工半天,闵经理给她堆了整桌任务,美其名曰是给她的“加餐”,明思见迟几许桃光敷面,有些惊讶,“师姐,你怎么这么滋润啊?”明思后半句“用的什么护肤品”没问出来,迟几许身边已经有人若有所思地聚了目光来。滋润个……都被人打断了。迟几许表面淡定自如内心波涛翻滚地拿翻开的书页捂脸,“工作,别让经理发现。”明思点头,比了一个手势,将椅子扭了回去。漫漫的下午之后,迟几许腰酸背痛,拿着保温杯去茶水间,不料进门时看到一个笔直清雅的背影,她脚步一收,对方听到声音,徐徐转过身,迟几许低声道:“秦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