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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类独有的狡猾和贪婪,但假如心平气和地思考,又会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玛利多诺多尔沉默了一瞬,接着他们就继续了打断的行程——回小溪边去搬枕头和毯子。这回贝莉儿抽了根火把,因为距离很近,只要一根手臂长的树枝就够烧了。他们回去会路过树围栏,贝莉儿看了看,里面的新囚徒已经挤在一起睡着了。当火光照过来的时候几只羊又被吵醒,它们抬起头看了一眼,警惕地咩咩叫,好像这时候就该是谈正事的时间了。贝莉儿问:“玛多,要是你把里面的羊都吃了,你能几天不吃饭啊?”玛利多诺多尔敏锐地从这话中感受到了一种信号:“你问这个做什么?”“帮你去抓魔兽啊。”贝莉儿理所当然地说。“这种不知道要花几天的活,鉴于咱俩的食量差距,我觉得出发前还是先尽量喂饱你比较好。”龙沉默了一下。“莉莉,我已经说过,森林对你来说太危险。”他甚至都不用侧头打量她,天天都看着的,娇小的身体,这么一点点的力气,那被割断牙齿的狼头现在还躺在山洞中干枯,一头孤兽都可以杀死她。“不一定。”贝莉儿平静地说:“玛多,我可不是随意送死的人,生命对我来说也是很宝贵的。——我是说,要是你和我一起去呢?”她侧头看了过来,眼睛仿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带着坚定和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显然显然她对这件事已思考良久,深思熟虑。她要做这个而且做定了,她的眼睛在这么说,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是对危险还不够明白吗?“但我并不能带你瞬移。”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甚至突然开始痛恨和耻于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一头巨龙,可能没有办法在荒野中保护一个人类,这在以前是玛利多诺多尔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意识到这个事实让他感到痛苦,失去力量从未这么让他感到无力和难过。然而玛利多诺多尔不能为了自尊心隐瞒它,就算每说出一个字他高傲的灵魂都在灼烧。“就算我和你在一起,我也……我也不能保证能照顾好你。”已经做好选择了不是吗?只不过是将死亡的时间推后几年,这没有什么不好。“龙威只是虚张声势,我是可以让你安全地自由行走,但假如要去寻找魔兽,和它们正面对上,那就很难……我还有一些办法,但我只能保护自己。”他别过头狼狈地说:“莉莉,我很感激你,但是不要去。”“没关系,你能保护你自己就行了。”贝莉儿轻快地说。龙扭过头去的时候她也宽容地看着,没有一点担忧。这事儿她直到今天才想明白。“玛多,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的思考方式可能有点偏。”玛利多诺多尔的顾虑也带跑了她的思维,好像在危险的森林中存活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假如她孤身一人,假如她没有龙鳞做武器,假如她没法在短时间内离开危险的地方,好像她就必死无疑。正常来说确实是这样的,贝莉儿不怀疑玛利多诺多尔的警告,如果就这样直接冲入森林她就是自寻死路的白痴大笨蛋。然而在山脚下捉羊的事情让她突然想到一些新的思路。就像今天这样,玛利多诺多尔控制,而她动手。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捉羊——魔晶也是一样的,事情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呢?如果倒推过来一切就简单多了,简单得一目了然。银龙玛利多诺多尔需要大量魔晶,不能由他自己动手,他有一个人类可以帮忙,面前有一座大森林可以探索,森林里的魔兽多到可以填海,那么他要怎么达到目标?答案是绕过森林。曾经生活在大都市的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接受并使用那些各种各样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替自己省略动手过程的新事物。“玛多,你听我说。”贝莉儿的思维前所未有地冷静清晰:“魔晶这种东西,人类世界肯定有得买吧?”然后那双银眸突然震撼地转了过来。龙睁大眼睛一副吃惊的表情,显然他是从来没想过,一开始就直接决定要自力更生到底。贝莉儿得意地笑了。如果将需要的魔晶量化成一个数量,吃掉三分之一龙可以恢复行动能力,吃掉一半龙可以战斗,吃掉全部龙就能好——那么事情最难的开头就是拿到那三分之一,恢复自保实力,然后要怎么样都好,去人类世界还是继续在森林混都随便。谢天谢地他是银龙,换一个不会空间能力的来,这条路走起来就难多了。所以现在事情的难度指标立刻就从“绝对不可能”暴跌到“能试试”。靠贝莉儿一个人打一座魔晶山是不要想了,但是好好筹划一下,打三分之一的一半甚至到三分之一,这绝对不会是妄想。再重复一遍,森林里的魔兽多到可以填海。这个主意就好像滚过来的雪球,从白天的一点点成形时还只是一颗小星,再到晚上平静的说出,它从不起眼到加速滚下,雪球最终成了巨人,在她的阐述中携带着撼人心魄的气势,从山峰绝顶狂飙而下。贝莉儿越说越激动得语无伦次:“没有规定必须绑着手进去和它们打对吧?我早就想过可以做陷阱……就是你需要的数量太多,做陷阱不够我一直在想怎么样能最有效最大化最厉害……但现在、现在就可以了!我们可以一遍遍尝试的!玛多,只要你能保护我们安全进出就够了,从边缘开始,我们一点点来!这次不行就下一次,打不到魔晶也不要紧,打到的魔晶不能吃也不要紧,大不了我们拿去……”那个“卖”字她没有说完,面前是阴影压下来,斑驳的银发像一个世界圈绕,龙突然弯下腰来抱住了她。他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的怀抱微凉,被纳入怀中时却有一种错觉是火热的。玛利多诺多尔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像一阵风暴迎面把他撞了个跟头。夜空中的火光明亮,还能看得见如血的夕阳,红龙的咆哮还听得见,还能痛得让他流泪。玛利多诺多尔曾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去和法师塔同归于尽,而他心中的最深处一直都明白,这是困兽的搏斗。未来等着他的是几乎不可能的复仇的道路,伤好了之后是诅咒,诅咒之后是缠绵的伤躯,他挣扎在枷锁中进退不得,而道路的尽头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等他上门,他们好整以暇,只等他的灵魂自投罗网。连惨胜的胜算也几乎渺茫到没有,玛利多诺多尔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死都不能退缩。而现在又是怎样呢?玛利多诺多尔突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闭上了眼睛,抱着这个人类,不知道心里翻涌上来的是痛抑或是很。哪怕是有一点点都好,那一点点,一点点的光芒,微弱地升起来了,照亮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银眸低下来,玛利多诺多尔终于看清了,那亮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