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权相养妻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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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笔墨轩来的?”

“是。”

“老郝被锦衣司带走了?”

“是啊。”高修远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冷笑,“锦衣司使目光如炬。“

“混账!”田保大怒。

高修远不理会田保倏然变冷的神色,跨前半步,“先前我临摹过两幅探微先生的真迹,郝掌柜是不是给了你?”

“描摹得很像,能以假乱真,果然我眼光不错。”田保并没否认。

“那么——兵部徐尚书家里那幅所谓的探微先生真迹,是你送的?”

田保稍感意外,将他瞧了两眼,点头冷笑,“这件事你算是帮了我大忙,不枉我认回你,又费心神救你父亲。”

高修远目光一寒,浑身如坠冰窖。

探微先生是出了名的山水画大家,留存至今的真迹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若碰上真心喜好的人,得一幅真迹,比送他万两黄金还高兴。他回京之后,郝掌柜曾将两幅探微先生的真迹给他观摩。当时郝掌柜说那真迹是他借来的,不能夺人所好,又实在爱之入骨,故想临摹两幅,珍藏赏玩。

彼时高修远对他颇为感激,加之一向仰慕探微先生,难得有机缘见到真迹,欣然应允。

其后他便潜心描摹,除了画给韩瑶的那副之外,余下的时间废寝忘食,全都拿来揣摩描摹,腊月初大功告成,将描摹的画交给郝掌柜。

他在山水画上极有天分,从前曾瞧过探微先生画作的影本,对照真迹临摹,神入骨髓。

起初他也没在意,谁知年前赴雅会,兵部刘尚书将他珍藏的探微先生画作拿来赏玩,他仔细瞧过,竟瞧见了那处他有意留出的不起眼的破绽。当时还疑心是他记错了,如今看来,显然是郝掌柜将摹本给了田保,盖上仿刻的印章,故意装裱做旧,拿去鱼目混珠了。

刘尚书痴迷探微先生画作,又没赏鉴真伪的眼光,得了这所谓“真迹”,岂不是对田保感激涕零?

高修远双手微颤,“那另一幅呢?”

“算你有福气,送给了皇上。”

“无耻!”高修远气得声音都变了,不想再瞧见他,转身就想走。

田保却递个眼色,命人将他拦住,“去哪?”

高修远怒而不语。

田保瞧着少年孤傲倔强的背影,冷笑了两声,“上了我的船,还想撇清?”

“我死都不跟你同船!”

“可真倔。”田保踱步上前,脑子里想着笔墨轩的事,猛然灵光一现,“老郝说,你跟韩家那少夫人交情不错,还救过她?”见高修远神色陡变,便抱着双手笑了笑,“正好,写封求救信给她,让她来救你,答谢恩情。”

“休想!”高修远稍加思索,便明白了田保的打算——

用他钓出令容,再以令容要挟韩家,扯平笔墨轩的事。

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做!

田保将他瞧了半晌,神色渐而阴鸷,吩咐手下,“备好笔墨,逼他写!”

……

笔墨轩被查封,没在京城激起半点波澜。

初八日,甄皇后的娘家宁国公府设宴,杨氏和刘氏结伴前往,还带了令容同行。

年节里请酒,每家都差不多,不过是换个园子换个戏班,就连酒菜都大同小异。令容对此并不陌生,安心跟在杨氏身后,也见到了那位近几日常被杨氏提起的甄四姑娘。

甄皇后以端庄贤淑之名稳居后位,甄家姑娘也多娴静淑雅,那四姑娘虽是庶出,行事也周正端方,招人喜欢。

令容知道杨氏不会无缘无故提旁人家的女儿,大多是跟韩征的婚事有关。

不免有些心疼这位甄四姑娘——

韩家暗中谋逆,将来总要夺了永昌帝的帝位,届时甄家身为皇后母家,还不知会是如何下场。甄四姑娘若果真顺利嫁给韩征,处境怕不会太好,端看她的心胸和韩家的良心了。

这样想着,念及自身处境,又有些出神,连跟前的菜色都不像最初好吃了。

旁边杨氏跟甄夫人却谈得颇融洽,提及甄皇后腊月里诊出身孕时,杨氏便含笑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这一胎生出来,必定是个皇子。”

永昌帝膝下空着,若有皇子生出来,必能封太子。

甄夫人心知肚明,盼着杨氏的话应验,不免笑意更深,见杨氏不时提到四姑娘,猜得是想结儿女亲家,心里愈发欢喜了——甄家虽出了皇后,宁国公也在中书令的位子坐得安稳,但后宫里那范贵妃却时时争宠,若不是肚子不争气,怕早将皇后生吞活剥了。

甄皇后那孩子生出来,想安安稳稳地等永昌帝驾崩承继大统,总得有个助力。

目下的情形,韩家显然是很好的选择。

韩家有意结亲,显然也是想踩上未来东宫的船,不管将来君臣如何相处,这会儿给甄皇后添韩家的力,有益无害。

不过这事儿总得男人们定,甄夫人没擅自做主,只是愈发殷勤,因提起甄皇后这两日身子不适,还跟杨氏约定明日一道入宫问安。

……

翌日清晨,令容很早就醒了。

活了两辈子,这是她头回入宫见驾,虽说那昏君令人不喜,皇宫却是座瑰宝。

传说当时为建皇宫,动用了十万多名工匠,山南海北上好的石料木材运至京城,又有营造鬼才主持建造,修得巍峨辉煌,气势盛隆,宫室殿宇,廊柱玉栏,无不巧夺天工。

令容久闻其名,很想亲眼去见识见识。

这样想着,就有些睡不着了,想翻个身,觉得腰间沉重,睁开眼就见韩蛰不知何时又凑过来,将胳膊搭在他腰上,那张冷峻的脸凑得颇近。

自除夕那晚吃了亏,令容怕韩蛰哪天又兽性大发,每晚睡觉都有点提心吊胆,两副被褥泾渭分明,睡觉时都蚕蛹似的躲在里头,捂得严严实实。

好在韩蛰不喝酒时自制力倒不错,大抵觉得欺负双手有损他男人英名,只在初三那晚没忍住折腾了两回,旁的时候仍摆出清冷寡欲神色,不提男女之事。

即便如此,每回令容醒来,也多是被他抱着。

——要么是她睡熟了不顾忌,侵占他的地盘时被抱住,要么是他挪进她的地盘,总难像从前似的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