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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我是璎璎。”凌茴隔窗喊道。那人喉咙又是一痒,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片刻之后,气息稍稍平复后方道:“丫头,进来罢。”凌茴这才捏了一把汗,走进去,抬头一看,平日里高大威猛的并肩王,此刻蜷缩在象牙床、上,青灰色面容,因为久病眼窝凹陷很深,很瘦,几乎皮包骨头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她见药王谷谷主和凤显都在,遂问道:“给二位前辈见礼了,请问伯伯这病如何了?我从西月使臣那里讨来了夜阑花籽。”“难为你了,王爷这毒着实古怪,蔺家的麒麟果不够,还需麻烦你出一次海。”药王谷谷主道。“分内之事,既如此,京中最近也没什么大事,我稍作休整便立即出海!”凌茴从并肩王府出来,即刻回季家点船,能出海的船,全部被点了出来备用。凌茴正在玲珑塔里与诸位长老议事,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塔内颠了几颠。“不好,是地龙来了,主子快跑。”八长老蓦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凌茴紧着众位长老先出去,自己再跑的时候,塔内又是一阵颤动摇晃,猛的一个翻转,凌茴被拍晕了过去。四周一片漆黑,隆隆的声音穿地而过,来来又去去,凌茴被卡在一个三角支起的废墟中,她的后背被木梁猛猛的强拍了一下子,疼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看来这次地动来势汹汹。凌茴咽了咽喉间的血沫,想着众位长老应该安全了,这会儿大概组织家里的人挖玲珑塔呢,她不是很着急,只是后背很痛,忍耐的有些辛苦。她眯了眯眼,很想睡一睡,但浑身发冷,激得她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还没动静,耳边又一阵地动呼啸而过,蓦然什么东西刺溜遛划过她的手腕,尖锐又疼痛,凌茴心间猛然一颤,她仿佛听见手腕的伤口上,血喷出去的声音。她四肢被压着,动弹不得,血一滴滴的从她身体里流失,她变得越来越冷。“救命……救命啊!”凌茴隔断时间便喊上一喊,再隔断时间,又喊上一喊!很久很久之后,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回应她:“璎璎别怕,哥哥在这儿。”凌茴心里昏沉沉的,只记得哥哥说他在,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觉得自己被人扒拉上来,那人满手都是鲜血,木刺瓦砾划的口子一道一道的。她被那满是鲜血的大手捞进怀里,甚觉心安。“哥哥……”凌茴喃喃道。“乖,我在,不怕。”蔺镜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心痛的无以复加。忽而,耳边一阵凛冽,凌茴试着眨巴眨巴眼睛,入目皆是刀光剑影,他二人被百来号绝顶高手刺客缠上。蔺镜抱着凌茴,穿梭于刀光剑影中,不多时,蔺镜身上布满了血口子,凌茴看得心惊rou跳。“哥哥,放下我吧。”凌茴哀求道。“别说话!”蔺镜轻喝一声,两个刺客应声倒下,不远处却涌来了更多的刺客。蔺镜一路竭力厮杀,他从宫中带出来的侍卫越来越少,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这波刺客不是一般人。“哥哥,放我下来,我是你的麟卫将军,我要与你一起战,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这是她的责任,亦是她的骄傲。“璎璎,首先,你是我的女人。”蔺镜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坚定的说道。凌茴并未再受新的伤,她勉力挣扎着,以剑撑身,陪他一起战!不知多少次厮杀,刺客终于被杀光时,凌茴凄丽一笑。“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喜欢狗,喜欢猫,这只咪、咪给你养,等它长大了,你抱着它来季家提亲,算作聘礼,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她不知何时掌心里捧出一团沾血的小奶猫。她将奶猫小心翼翼的放在他手心,千叮万嘱,这是她点名要的聘礼。蔺镜接过奶猫,一个旋转,凌茴身子蓦然一僵,轰然倒地,她背后中了五箭,将她插成刺猬一样,那五箭皆是为他所挡。“璎璎!璎璎!璎璎……”豆大的泪珠从蔺镜眼里喷涌而出,“求求你,不要……不要……”蔺镜心魂俱伤,一大串一大串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子里激荡,那是四岁的她与八岁的他,五岁的她与九岁的他……一直到十六岁的她与二十岁的他,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还有那把殉情的火,漠南的胭脂雪……怀中那人伤的破布娃娃一样,身子渐渐发凉……其实,早在季家时,便有人趁地动的时机反了。混混沌沌的,仿佛有人来了,要抢他的璎璎,他与那人打了一架,亲眼看着他抱走璎璎,他抢不回来,因为那是她的父亲。“舅舅,别带走璎璎,求你了。”他不再叫他凌叔叔,他用女皇的情分去求那人。“众将听令,速送太子殿下回朝!”凌鉴冷声道。他的马不如追云快,只迟来了半天,便迟了一切。中途他只收到阿茴的信息,她求他带她走,带她出海,她不想死在那人面前。作者有话要说: HE,坚称不是虐文!☆、第一百零三章季家出海的船上,灯烛摇曳,泛着昏黄暖意,凌鉴眼不错的盯着正在拔箭头的妻子,紧张的抿了抿唇道:“阿柳,如何了?”柳氏下手极利索的捂住迸血的伤口,上好的止血药不要钱似的淋了一层又一层,清凌凌的杏眼通红着,声音极哑:“凶险。”凌茴只觉力气从伤口处一点点的流失,再也抓不住什么,灰败着一张小脸,幽幽转醒,似是缓了一会儿,攒了些力气才惨笑着道:“爹爹,我未曾怪过你。”知她说的是他瞒她诈死的事,凌鉴见她一副要交代后事的形容,顿觉头皮发麻,心中酸楚的不能自已,只发狠心威胁道:“这口气你若敢咽,我转身便带兵反出去,将你所守护的一一捣毁。”“你……你……”凌茴气急,不由抬高声调要说什么,柳氏一顺手将吊命的丹药给她吞了下去,手下一提,最后一支箭头拔出,凌茴瞬间昏死过去。“阿茴,阿茴……我的乖乖。”凌鉴屏住呼吸,心内一顿,四肢百骸蔓延着无尽的恐慌。柳氏迅速将手中的纱布缠绕包扎好,揉了揉发紧的眼角道:“挺过来了,夫君不必忧心。”如此,凌鉴率着季家上千艘船,浩浩荡荡自东海之滨出发,一路南下西行,于海上漂泊数月。凌茴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不得下地,由先前一天之中极少清醒,到也能强打着精神吃上一碗热粥,再到慢慢跟一直守在床前的父亲斗几回嘴,再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