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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我抬起头,行宫有些年头了,屋上的琉璃瓦,并不是那么刺眼。走到尽头,他顿了一顿,低声道,“你,不是无忧公主吧。”“是与不是,有何干系?”我莞尔,“他们认为是,便就是了。”“是莫?”他露出点冷冽的笑,连带着和睦的风都变了味道,“皇后,我备了份厚礼与你。”推门未入,听见阵笑声,银铃般。她在与无心说笑,似乎很开怀,无心的嘴角也弯了弯,原来他也还是会笑的。我并不忍打扰,却被人叫住了。“皇后尚未领朕的礼,怎就走了。”他笑吟吟地拉过浑身僵直的我,领到女子面前,“如何?世上竟有与你如此相似之人?”他的力气之大,逼迫我不得不直面那女子。的确,除去眼角那泪痣,与我是一模一样。是无忧,她没死,她在朝我笑,即使那笑是不屑的,讥讽的,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我伸出手,想拉住她,只是,她轻巧地一避,追着无心的脚步去了。庆幸的是,这个新的笼子位于偏南的地方,太阳终于是暖和了些,我便得了觉悟,打算在殿外亲手打张摇椅,继续做我的挂牌闲散皇后。只是,包子递过来的锤子,似乎怎样都拿不起来,一次,两次,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是那么轻脆的哐啷掉到地上。我的手一直在发抖,用不上力气。包子在一旁低声道,“娘娘,传御医?““不用了,“我叹了口气,”他不想我查到的东西,我怎会查到?“旁边一众宫女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我略扫了他们一眼,道,“罢了,叫人来照着图纸打一个吧。“果然,第二天,皇上借着养病之由将后宫之事全权交于柔妃处置,也就是真正的无忧。我突的伸了个懒腰,日光晃得我昏昏欲睡,身体日渐虚弱,也甚是畏寒,却又不肯窝屋中,便在殿前挖了个小坑烤紫薯吃。没几天可活,偏要活够这几天。可惜的是,甚是冷清,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灰黑的稍冒点火星的坑发呆。上一次烤的时候,一家六口,齐刷刷地围着坑,小家伙们冻得涕泗横流,都热切地看着坑,迫不及待去吃,却烫的哇哇鬼叫。发呆的时间长了,没有发觉身边站了个人。“想不到皇后娘娘的生活倒是悠闲,“柔妃的小脚一踢,那小坑的半点火星也没了,我便瑟缩了一下,也笑了笑,”嗯。“皇上恨我,但我还有用,便换了柔妃来整,手段有限,就是断断煤,断断粮下下毒什么的,从小到大,还是那么死脑筋。她便只能时不时过来看看我的落魄样,顺便说说皇上,是如何如何整治叛徒的,雷霆手段,血流成河,简单不失效果。或者说,后宫又来了哪位哪位官家小姐,承龙恩,受盛宠,怀子嗣。“无忧,你很恨我吗?“她尖酸刻薄的嘴脸一顿,竟一时不知说出什么话来。“我没有选择啊,“我拨开一片紫薯皮,里面的里面,更加的紫,冒着热气,香气。却被她一脚踹倒在地,狠狠地踩成烂泥。“是我的,本应是我的。本就应是我的,你个窃贼!”我耳边恍惚听见了这句,很熟悉。我便是在绕着一个点在走,走了半生,发现走回了原点。“我没有选择啊,”我又重复了这句,说完这句便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困倦,疲累,倒是很羡慕无忧能够这样精神饱满地落井下石。的确,这周围的一切,随着柔妃的打点照顾,似乎与冷宫无疑了,宫女一批批遣散,留下的包子仍然沉默少言。“王上要被斩首了。”有一天,她对我说,怕我没听清楚,她又重复了一遍,“公主,王上要被斩首了。”“我知道了。”我放下书,已入春季,野草疯狂地长着,淹没了盆栽里的花。“您应该去看看,“她破天荒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他是您的父亲。““在我看来,他只是寇,成王败寇的寇。”哗地一声,摆桌面上的冷嗖嗖的剩饭剩菜被她一下子推倒在地,我略有不悦地皱起眉头,撞上她血色的眼。她还很小,乌丝中便有了刺眼的白。“大殿下若在,便不会容忍公主的做法。”她冷冷地说,嗓音像磨刀石磨刀霍霍的声音,“公主不愿意去,奴婢不勉强,只是奴婢伺候不起公主了。”我端详了这个比我小几岁的人良久,轻笑出声,“我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识得我大哥。”“公主不记得,但是奴婢记得,”她垂着眼,让我看不清,“大殿下孝顺,聪颖,勤勉,二殿下鬼主意最多,公主的脾性就是二殿下带坏的。”“奴婢替奴婢的姥姥不值,替那些死去的人不值,原本该死的并不是他们。”“哦?这么说,你认为我该死?”“奴婢认为,麻木不仁者,该死。”“这么说你都知道了,”被碎瓦刺穿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疼,她说得对,我是麻木了。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丝惊恐,她还是善良的,只是太苦了。苦到对痛无知无觉,苦到以往所有的快乐都是涩。“我并不是公主,出生便是怪物,会带来灾祸。”“他们应该把我杀了。”她终于忍不住,匍匐着爬过来,替我清理伤口,她在发抖,碎片从伤口拔出的过程异常地漫长,我感觉到,一滴滴guntang的,落到皮肤上。“对不起,”我望着被宫墙划成方方正正的天空,连偷跑进来的光都是方方正正的。“虽然这句话没有用。”“既然南国是从我手中弄丢的,我拿回来就好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既然没有值得的人,那么就为了自己好了。即使不负天下人又如何呢?有谁在乎?既然简单的都不给我,,那么我去争别的好了,既然这么努力都得不到,那么更加不择手段去得到好了。“怎么,jiejie是身体不适了吗?”柔妃一脸关切,“南国逆贼处刑之日,jiejie身为北国之后,可不能错过啊。”我微笑,不语。“想那逆贼当初可是亲送jiejie出城,想必jiejie也是不舍得的吧。”我明白她在笑什么,不孝,叛国,二嫁,即使逃出笼子,我也并不会好过。看到我不好过,她也许就好过了。“他小时候,最疼你。”“jiejie说笑了,我这一风尘女子,又有什么爹娘呢。不过现在,倒是有陛下。”我便饶有兴趣的端详着绑在祭坛上的人,与其说人,不如说早已是尸体,只不过是用参汤类吊着一口气等到行刑,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