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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被人发现自己身份而苦苦压抑,长大以后别的孩子下山建功立业,他却只为求个白身而冒生命之险间入魏军作内应,九死一生。可即便他死罪已免,但叛将之后的烙印永远不褪,他无法拥有普通人出人头地的路,只能成为江湖草莽。有时她会想,若当初他选择习武,这条江湖路会不会更好走一些?这十六年,她过得无忧无虑,他却倍受煎熬,可即便如此,他在她面前也从未露过一丝悲苦,从来都是笑面对她,仿佛她是他掌中百般呵护的花朵,不容世间险恶侵染。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呵护。“你喜欢你师兄?”祁望瞧着她怔怔的目光,那其间温柔缠绵,已不再是小女孩少不知事的眼神。他忽然有些羡慕魏东辞。霍锦骁回过神,目光里的怔忡一扫而空,不答反问他:“祁爷有没爱过人?”祁望挑眉:“你说呢?”她又道:“嗯……我猜有。”“哦?”祁望目光灼灼盯着她。“全泉港遇到的那位……曲夫人,和祁爷是旧识吧?”她笑吟吟道。祁望神情一僵,眼里有些光影像刀剑掠过。霍锦骁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她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蓦地,大掌按到她脑门上。祁望站起,道:“小丫头,别太好奇。”霍锦骁扯着他的衣袖将他的手拉下,却又听到他怅然的声音:“我和梦枝不是你想得那样。”她挑眉,他就知道她想啥了?“把你的心思收收,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我不知道你到东海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不过你最好准备一下,因为很快,你就会接到一个邀请。”祁望收笑敛神,沉道。“什么邀请?”听他说得郑重,她也正色道。“来自漆琉岛,海神三爷的邀请,因为从前日开始,你就是金蟒岛的岛主了。”作者有话要说: 挥挥小手帕……这章走个心。☆、燕蛟女人卧房的床上铺着松软的褥子,褥子上是层沁凉的玉簟,丝被薄薄一层羽毛般轻软,四周只有遥远的海浪声与庭院里蛐蛐儿的鸣叫,催人入眠。来东海这么长时间,霍锦骁终于睡了个舒坦的觉。大约是昨夜和祁望聊天的关系,心间沉闷被排遣干净,再加上大仇得报,金蟒岛的事也已解决,海神三爷的邀请充满未知,明天变得充满期待,仿如旧历被撕去,崭新的一页呈现眼前,她睡得格外香甜。睁眼时天方微明,她推窗而望。庭院沐浴在浅淡的晨曦中,回廊过巷,藤萝挂翠,庭中九重葛攀过院墙,翘枝探出,石桥巧湖浮荷点点,金红二色锦鲤恣意游过,惬意非常。恍惚间她像回到兆京的外祖父家,也是这样庭院,更大更漂亮,还有皇伯父的大安皇城,父亲的昭煜殿,一处胜过一处。若她从小生在兆京,只怕也是这般锦衣玉食地长大,做个身份尊贵的天家骄女,守着这样的庭院,便是出嫁也只得方寸后宅。虽然平安喜乐,但她还是更爱如今的天地海阔多一些。晋王独女、大安的永乐郡主,皇帝亲赐等同公主仪仗的尊贵殊荣,通通比不上到手的自由。————自己烫好药酒揉了半天伤口,直到从肩到胸都烫如火灼,她才将衣穿好,出了房间。因起得早,海盗们又都被擒,如今整个大宅都不见人影,她走了许久才终于在外院听涛阁前的葡萄架下瞧见祁望。听涛阁原是金爵的书房,这两天祁望暂时住在里头。“祁爷。”她打了个招呼走上前。祁望正边看手边的名册边用早饭,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抬。霍锦骁站到石桌旁边一望,砂锅煲的白粥,炸得酥脆的油条和芋粿,一碟酱瓜,一碟小鱼干,一碟子蘸油条的酱油。白粥已经放温,米香暖人,油条和芋粿汪着油腥子,还没到嘴里就叫人牙痒痒,恨不得“嘎吱”咬个开心。她生生看到饿。“坐下吃吧,我还没动过。”祁望连碗带勺筷把摆自己面前已装好的一小碗粥放到对面。“那怎么好意思?”霍锦骁嘴里客气,人已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你还能不好意思?”祁望扔下名册半嘲她,“快点吃吧,就是你不来,一会你徒弟也要给你送饭过去。你可吃饱些,歇了三天,岛上的事堆积如山,过会我看你未必有功夫吃午饭了。”霍锦骁咬着半截油条抬头:“岛上的事不是祁爷照管着?能有我什么事?”“看来景爷贵人多忘事,忘记自己如今是金蟒岛的岛主了。”祁望看她吃得香甜,也拈了截油条送入口中。霍锦骁张嘴,半截油条掉入碗里:“祁爷,你刚叫我啥?”“景爷。”祁望斜睨她,见她听得微愣,又道,“怎么?不自在?”她马上摇头:“不是,你叫得真好听,再叫两声来听听?”“……”祁望发现她脸大到没边。霍锦骁已经端着饭碗坐到他身边来,笑道:“祁爷,你说我是金蟒岛岛主,那以后我能跟你出海了?”“景爷能耐这么大,就算我不同意,你也能找上许炎加入卫所,自作主张跑到金蟒,主意大得很,如今还是一岛之主,跟着我出海岂非大材小用。”祁望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她身上嗅到缕酒气,不由蹙眉。从海坟区回到平南时,许炎就在他面前直夸她有才能干,要从他船队里把人挖去卫所。她那点心思瞒得过谁?背主求荣的小东西。“我那不是没办法嘛。”霍锦骁讪讪笑道,“祁爷饶我一回?你也说了三爷可能会下帖邀我去漆琉岛,可我出海资历尚浅,不跟您我跟谁去?”祁望揉了揉鼻子,道:“少拍马屁。你大清早又喝酒了?”“没有啊。”她夹了小鱼干放嘴里细细嚼着,咕哝道。“那你身上一股酒味。”他敲敲桌,“伤没好,事又多,你不许再喝酒。”“祁爷你真当我是酒鬼?不是你让我烫酒散淤吗?我揉了大半天,现在皮rou都还火烧一样。”她怨怨看他一眼,低头喝粥。祁望对她也真是没了脾气,只好催她:“吃快点。”“唔。”霍锦骁含着粥回应了声,忽然想到他也没吃,“祁爷你不吃?”“看你吃就饱了。”祁望又翻开名册看起。————匆匆吃过早饭,天色刚亮,祁望领着她去了议事厅。议事厅里早已坐着不少人,其中部分是平南岛的人,部分是新燕村的村民,有些她认得,有些她不认得,其中最熟的就是坐在客座首位的许炎与他对面的大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