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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已经瘦得再不见原本的模样,整个人被掏干了一般。“荠儿,我知道你伤心,你难受,可是再怎么难受,你都要活下去,你的爹爹,娘亲,他们都希望你活下去。”他望着我,若仔细看,他的眼神里还有往昔的那么一点影子,虽历经磨难,却依旧清澈,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善恶。他看见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却只是迷茫,他看不懂,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他经受了这世间难以承受的苦难,却其实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荠儿,有时候死了好,有时候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很好。”“我会帮米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你在那能过的自在,你要养好身子。”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这两天压抑的情绪仿佛在这些絮叨中扔出去了一些。周荠静静地听着也不动,突然朝着我很浅地笑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我是不爱哭的,此刻鼻子却抑制不住有点酸,锦屏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是马厩里干杂活的小丫头,也是清澈的眼神,带着对苦难的不解,怯生生地指着一匹小黑马对我道,“小姐,这匹马虽然不好看,但是性子很好,不会摔着小姐。”我带她回了我的小院子,从此她成了我的姐妹。·“娘娘,前头徐太医来了。”“那便回去吧。”“微臣参见娘娘。”“起来吧。”我取下披风,理了理情绪,“可是从长生殿过来?太后如何了?”“太后娘娘的情况不是很稳定,若是再找不到母蛊,恐怕...”“徐太医辛苦了。”他走近了跪下,“容臣为娘娘把脉。”我点点头伸出手,屋里除了我和徐太医只有墨离和素鸢,“不知锦屏的身后事办的如何了?”徐太医微微抬头望了我一眼,不过片刻便又低下头,“娘娘放心,已经办妥了。”我微微攥紧了手里塞进来的纸团,“那便好,正经立个墓碑,逢年过节...”说到这里我又想起锦屏没有亲人,不觉悲从心起,我从不信神佛,此刻却希望她早登极乐。“娘娘这几日忧思过度了,对胎儿不好,微臣恳请娘娘千万要注意休息,虽然从表面上看胎已坐稳,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微臣会换一个安胎的方子,请娘娘按时服用。”“多谢徐太医,我就不留你了,太后那边少不了徐太医。”“诺,那微臣先下去开方子。”·我快步走回内室,“都下去吧,一个都不用留,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着她们出去了,我从袖子里拿出徐太医给我的纸条,上面说按照仵作验尸的结果,锦屏是被人下了药,在脱力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人吊上房梁的。还有就是,锦屏一直到最后都不愿闭上眼睛,直到徐太医反复说会把她冤死的情形告诉我。我揪紧纸团,扶着胸口,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墨迹晕染开来,是谁,到底是谁?这未央宫那么多的人,有头有脸能给锦屏递吃食给她下药的人数不胜数,可能让锦屏惊恐到死了都迟迟不肯闭眼了人,墨离?素鸢?还是谁?理由呢?理由又是什么?我把纸团用墨水涂黑放在袖子里,“墨离,拿一本佛经过来。”墨离走进来取过佛经,看见我脸上的泪痕,“娘娘许久未曾抄阅佛经了,奴婢知道娘娘想到了锦屏,可娘娘也要保重身子,锦屏一定也不想看到娘娘这样的。”我看了一眼墨离,“墨离,你觉得,锦屏为什么自杀。”墨离沉默了几秒,“锦屏自那日宫宴起便开始魂不守舍,奴婢虽不敢妄加猜测,却...”我一边低着头写字,一边缓缓道来,“其实锦屏从小就有些憨憨的,但也不笨,点拨一下,许多事都能明白,前日里她和我说她是苗疆人,其实本没有什么要紧,她六岁起就跟着我,我让她别告诉别人,我总能保住她,她却怕连累我...”墨离呐呐的喊了一声,“娘娘。”“你下去吧,我一个人为她抄些佛经,唤你时再进来。”“诺。”我用余光看着墨离的背影,是啊,我始终忘了,她是曼娘的人,而曼娘,是燕国的细作,我不愿意这样去怀疑一个我日渐信任的人,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忠于我呢?她不过是跟了我两年,用什么去抵消她过去十几年被灌输的观念?我竟从未想过这一层,因为过去有锦屏,最贴身的事我总是交给锦屏,而墨离看着宫里宫外的事务也没有出什么差错,我便越来越信任她了。可回头想,那日我出宫她要留在宫里,本身就是为着曼娘的指示。真的是她么,她,或者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万一我想错了呢?我没有想错,可等我想清楚前因后果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而没有发生的我也无力阻止。作者有话要说: 晚十点有加更哦(~ ̄▽ ̄)~☆、(加更)残酷的真相时隔两天,太后又病危了,而所谓的阴时生人还是不知所踪,我因着肚子越来越大,去了长生殿也是添乱,加上与宋祁有些僵,便在未央宫等着消息。“娘娘。”素鸢皱着眉走进来,“小宫女来报说后殿的周荠不大好。”我暗叹祸不单行,“不大好是什么意思,太医的药日日喝着,这孩子身体的底子不错,就算...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是不见起色,照顾他的小宫女呢?”素鸢道,“奴婢传她进来。”我点头,素鸢便出去了,不多时照顾周荠的宫女,叫杏儿的低着头走进来,“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如今太医都在长生殿,荠儿是怎么个不好法,你且细细说来。”杏儿磕了个头,“回娘娘的话,晌午的时候突然抽搐了起来,喂了药还是不见好,如今越发严重了。”我心底有一丝模糊的念头闪过,“他这样的症状是只有这一次还是从前也有过?”杏儿没有迟疑,“从前也有过的,只是没有这么严重。”“上次看诊的太医是怎么说的?”“太医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将养。”周荠的身子是绝对不虚弱的,在普乐镇时徐太医曾为他诊过脉,说这孩子养的极好,不似京城里骄养的孩子内里虚弱,也不似普通的农家孩子从小干活拖垮了身子,长得非常的壮实,底子很好...底子很好?那就是...也很适合养蛊...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可没人说养蛊的人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