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夫君总是鬼话连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她就那样看着。梦中凄冽的一幕幕回现,撕裂般的疼痛搅着她的心头。好似,她平白无故陷入了绝望的泥沼,怎么挣扎,都脱离不出。她能感觉到泥水灌进鼻息,能感觉的出刀刃划开心头,又能感觉得出烈火正灼烧双眸。

太过真实了,真实的不容她忽视。

雪中挖掘藤萝的人影,山头撒欢奔跑的兔儿,狱中蘸取毒物的银鞭,锁着四肢乃至脖颈的铁链,以及……一寸寸没入眼睛的匕首。

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和那抹静立在远处的挺拔身影。何以让她感觉熟悉到害怕?

她控制不了自己往梦里走,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就连心头的苦涩、伤痛、绝望,她都控制不了。

那鞭痕声响清冽、冰冷,带着说不出的火辣痛感,就像是真实的落在她自己身上一样。那挣脱不开的锁链,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她能感觉到四肢被磨烂,痛意随其肆意流窜。

可她对比,无能为力……

尤其那把匕首,穿刺过来时,混合着崩裂的水声,刺痛的彻骨。这种感觉,真实的让她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七七。”带着极致温柔的浅吻落在她唇畔。一双宛若深秋仓木的眼睛,蕴情意千万。

司檀缓缓敛思,有了些许光彩的瞳孔,在将他的模样收进去之际,又沉浸在他这样的眼神中,顺势溺在他眼底。良久的僵愣无言,她瘪了瘪嘴终是有所反映地落下了泪来。

“闻亦,我疼。”

她哭的谨慎,又恍然无措。吸了吸鼻子想要忍回去,却是怎么也收不回这已经开闸的洪流。越积越多的眼泪,将她漆黑的眼睛遮去大半,湿润润的,如同落尽井水的葡萄。

“不疼了,不会疼了。”闻亦紧拥着她,一边轻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好为她纾去恐惧。带着暖意的手掌划过,惊悸渐没,让司檀惯性依赖。

她松了神经,哭得更凶了,口中还念念叨叨:“呜呜……有人要杀我。”

隐去心头翻涌的刺痛,闻亦含笑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再没有人能杀你了,也没人轻易伤的了你。别怕。”

不再恐惧,可司檀仍是压制不下眼眶中泛滥成灾的江河,大股涌出,又大串掉落,在他宽厚的肩头汇集,将薄衫层层浸染。

她这么一哭,是怎么也停不了。至灰幕全退,也没能恢复过来。闻亦无奈将她捞起,“梦醒了,就不许再哭。这样好看的眼睛,再哭坏就不好了。”

司檀鼓着圆嘟嘟的脸,两眼眶含着的泪,聚起一包,便掉下一包。她撩起衣袖抹去一道痕迹,便又冲出另外一道沟壑来。

“你看,我不想哭的。”她胡乱涂抹着,一波又一波的水汽去了又来,像是高涨不退的潮水。

“我哭够了,早就够了。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可我忍不住,憋不住。我好难受,怎么办?”

“哪里难受?”

“难受。”司檀颇感恍然,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泪水亦是迅猛非常,。

闻亦轻拭着下坠的颗颗珠玉,尽量放低声音,温声道:“告诉我哪里难受?我好找大夫来瞧。”

司檀肩膀僵直,声音更是颤抖不已的。抹了再来的眼泪,像是故意要与她为难,怎么都止不下。她无辜望着闻亦,水灵灵的眼睛雾气更盛。

她拉起闻亦的手,将其放在肿胀通红的眼睛上。带着浓重的哭腔,既隐忍又迷茫,“这里难受,酸疼的厉害。”

闻亦含笑捏一把她的鼻头,“那是哭多了,忍忍就好。”这样说着,他还是以所剩无几的灵气,不动声色地将她眼周的肿胀消去。

不曾有所发觉,司檀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

柔软纤长还带着水汽的长睫扫过指腹,司檀温软湿腻的小手攥着闻亦的一只指头缓缓下垂。她瘪着嘴抽泣道:“是看着你才疼的。眼睛疼,胸口也疼,哪里都疼。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哭……”

“怎么办,好疼。”

闻亦唇角轻颤,温暖的笑容刹那间定格在他脸上。不想哭,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转着这句轻糯童真的话,好似突然现一把锋利匕首,趁着他无所防备之际,肆意剜挖开他的胸腔。

是看着你,才疼的。

湿热倏忽之间溢满他黝黑的双眸,将其中的柔情掩盖,并漫上重重刺痛。刺痛着他的眼,他的心,连同他干涸的血液一并牵扯着。

微颤的双手慢慢抬起,像是害怕惊扰了司檀,他小心捧起她被眼泪冲刷的脸,拇指慢拨着她如蝶翼的长睫,声音隐忍、压抑,满含着道不明的疼痛。

“你的眼睛,是不是还记得我?”

蓄起的泪水渗出眼眶,凝结为成串的珠子,打湿了司檀忽闪中的睫毛,又滑下两颊,砸向闻亦颤栗中的手背。

司檀不明他所言,怔愣之下,呆滞僵视着他低垂的眉眼。恰与深潭般的眸光撞合,探究、疑虑,重重蔓延。

“你说什么?”

闻亦一把将她拽过来,狠狠撞进他怀中。“你记得我,对不对?”呢喃中,像是怕她逃脱,如同注铁的双臂渐渐锁紧,似要将她揉碎进去。

他这是怎么了?

被他这突然的“袭击”搞的摸不着头脑,司檀抓着闻亦的衣衫,挂着泪水的两颊胀的通红,她两唇开启,尽量大口喘息之际,断断续续道:“我……就睡了一觉,哪里,哪里会不记得你。”

闻亦并未有将她松开的意思,紧拥着的手臂,更是紧的勒脖子。实在是闷的难受,司檀憋着泪,转脸朝着他肩头轻咬一口,“要死了,放、放手。”

敛回神志,闻亦紧绷的手臂松了力道。好容易脱离,司檀像是冲出泥沼的兔儿,轻抚着胸口,一口紧跟着一口去寻新鲜空气。

闻亦僵愣片刻,又低头看了看停放的两手。他还是太过冲动了。已逾八百年,她的记忆是有他亲自抹去的,哪里还会记得他?

默声隐去起伏不定的苦涩,在司檀看不到的位置,闻亦施力,将她疯狂外涌的泪水,连同脸上的道道痕迹也一并抹去。

眼周刺痛减轻,也不觉难受。司檀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还是不问了。勉强弯了弯唇角,司檀面上的苦恼消减下去,顷刻间化作和煦温颜。

做了一整夜的梦,又哭了许久,司檀着实疲累不堪。待重新躺回软塌,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她带着未解得迷惑又睡了过去。

卓焉与司檀先后昏迷,可她与司檀的症状又不同。她只是昏迷,睡了几个时辰就醒了。

忧心司檀的状况,卓焉清醒之后,就来院中走了一趟。可门窗紧闭,她不好打搅,于廊下来回踱步,听得房中宁静,以为无事,也就回了。

晨起天朗,卓焉早早起身又来查探,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