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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上的法印彻底消失,天色早已大亮。此刻雨势已经减弱不少,碧城揉了揉酸痛的腰,却顾不得休息,去灶房中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又在篱笆上摘了一些木槿叶,洗净滤汁,装在了竹罐中。忙完了这些,碧城回到了房中,却发现白发男子已经醒了过来,正支撑着起身,碧城忙去相扶:“哥哥小心。”“无妨。”白发男子温和地笑了笑,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病中昏昏沉沉,竟是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时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亮了吗?”“现在是卯时,天已经亮了,哥哥大约睡了两个时辰。”碧城轻声回答,扶他在桌边坐下:“哥哥的眼睛也已经清洗干净了,我去给哥哥拿过来。”白发男子微微一怔,回过神时,手中已经被少女放了两颗微凉的光滑宝石。他默默催动心诀,宝石上重现的辟灵诀亦随之应和,显然法印已是烙上去了。看着白发男子握着两颗月萤石良久不语,碧城心下不禁有些忐忑,怯怯问道:“哥哥,是碧城哪里没做好吗?”白发男子却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左手宽大的素白衣袖重又遮住面容,再放下时,两颗宝石已重又回到了他的眼眶中,在纤长的羽睫下莹莹闪光。他轻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才重又睁开,而那双总是漆黑一片的眼眸看得久了,竟也不再如最初时见到的那般显得诡异可怖,而是仿佛深邃如幽湖。做完了这些,白发男子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微微低垂了眼眸,然后朝着碧城伸出了一只手。而这早已经是无言的默契,碧城把温软的小手轻轻放进他微凉的掌中,乖巧如猫:“哥哥。”“辛苦你了”白发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她轻轻揽在了怀中,抚着她柔软的头发,良久才低声道:“你做得很好,而且没有害怕,我自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你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这些本不该是你这个年纪看到的事情,若有可能,我情愿你一辈子也不知晓。所以我心下总归还是不安,却不知如何补偿你是好。”“碧城不要补偿。”少女摇摇头,神色却是认真:“哥哥不用担心,碧城不是娇滴滴的公主,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哥哥若是真要补偿,那么碧城只求□□后面对这些痛苦时,不要独自承受。”言毕,她亦是伸手回抱住了白发男子,轻声道:“碧城的命都是哥哥用眼睛换来的,还给哥哥惹下了无尽的苦楚,恨不能以身代之。如今就算只能帮哥哥分担万分之一二,碧城也是开心的。”白发男子心下却是有些沉重——面前少女背负的愧疚并没有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开解而散去,只是在心中埋藏得更隐秘而已,这执念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深重得多。如今看来,只怕已是要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结。他思及此处,已是不忍再去深想,只能故作轻松地哄她开心,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便是。早知道这般的鬼样子你都不怕,我当初何苦费心瞒你,倒真是白白忙活了一场。”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外面到现在都还在下雨,所以我既难受又难过,特别希望能有个小姑娘给我唱首歌。”少女原本还柔肠百结,闻言忆起往事,明白他在哄自己开心,心中一阵温暖,也不好意思再难过了,红着脸小声道:“哥哥的头发上沾了很多污血,肯定是不舒服的。我备好了热水和木槿叶,边帮哥哥洗头发边唱歌好不好?”白发男子一怔,有些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触手果真一片黏腻,顿时只觉得形象已是彻底崩坏无可挽回,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只怕我的脸上也是远比自己想象得要精彩得多。”“这倒没有,哥哥睡着的时候,我已帮哥哥擦过了。”碧城抿嘴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小心地扶他在藤椅上躺好:“哥哥先稍等,我去把热水提进来。”碧城把绿莹莹的木槿汁液倒入兑好的温水中,混合均匀后,便用水瓢轻轻淋在那如瀑的白发上,另一只手上同时拿着木梳顺着水流一梳到尾,让她不禁有些恍惚地想起婆婆曾说过的“白发齐眉”。碧城握着梳子出神,忽然轻声道:“哥哥,我们离开岭南,去漠北好不好?那里虽然风沙满天,但也有牛羊遍野,我们牧马放羊,永远也不用担心下雨。”窗外依旧雨声淅沥,而白发男子闻言,低眸默然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碧城,抱歉得很你这一生里,我只怕不能陪你去其他任何地方。”碧城一怔,道:“为什么?”白发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终却还是和盘托出:“因为我与青阆山灵有契约,要守护此地一百八十年。”顿了顿,他却是抬手用指尖抚过自己莹黑一片的眼眸,轻声道:“月萤石本是青阆山的镇山灵石,却被我取来做了眼睛,而没了月萤石,整个青阆山便会成为一座死山。所以我与山灵约定,取了月萤石后,在此地守护一百八十年作为补偿,并在此期间设法化去此地的毒瘴,待得月萤石化眼之后,再去为此地寻新的灵石镇守。所以我很抱歉”碧城闻言,出神良久,回想前因后果,终是明晰起来,轻声道:“原来,这才是青阆镇无毒无瘴,风调雨顺的秘密”而她得知白发男子在她的有生之年无法离开此地,心中却也没有怎么沮丧失望,反而是奇异地平静下来:“那么,一直和哥哥在这里,也很好。”☆、第十章前梁朝大通十八年,大将军陈霸先率众讨伐葛荣,收复建康,追剿义军残余,掌控军政大权,俨然天下之主。腊月初六,宜嫁娶,忌动土。青阆山下。熹微的晨光中,周大娘揣着从山中陈猎户那里买回来的两只肥兔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进镇的土路上,心中却是越想越rou疼,禁不住暗恨今日出嫁的阿桂:若不是看在里长的面子上,谁会想着去给这小妮子送贺礼!不多时走得累了,周大娘见路旁有块石头,便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准备坐下歇息一会儿。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忽然如利箭一般射了过来:“敢问大娘,可有见过画像上的姑娘吗?”周大娘吓了一跳,忙转头望去——土路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二十来个骑着高头大马甲胄森寒的兵将,为首的一人银盔白马,恍若天神。而刚刚说话的,便正是他。银盔白马的年轻人居高临下,用洗银枪稳稳挑着一幅画像,直送到周大娘眼前,而闪着寒芒的枪尖只差一分便可毫不留情地刺进周大娘眼睛里。他虽然问话的语气礼貌,唇边带笑,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不笑的,看人的时候宛若冷冷的刀锋,直让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