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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有不少年轻郎君陆续往国子监而来,文玹便没下车,一直看着文瑜与兰姑、来升进去,一路与相熟的郎君打招呼道早安。“阿玹。”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回头见孟裴亦下了车,正立在车旁。她掀开车帘,朝风清月朗的青衫少年笑了。孟裴亦笑了,笑容温暖:“我午休时会去找文瑜,和他一起用饭,你放心。”接着又嘱咐道,“你自己回府路上要小心些,他威胁我时说的其实是你。别只顾你家里人,自己倒大意了。”“我知道。”文玹点头答应。孟裴递给她一个长形的锦囊:“这给你,记着随身带。”文玹接过锦囊,只觉沉甸甸的坠手,拉开口朝里面看了眼,见是把尺余长的腰刀,刀鞘口上带着铜虎头纹饰,忍不住好笑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王爷要送我刀,你也送我刀。”孟裴笑容淡淡:“大刀带着不便,腰刀能随身携带,你用来防身最好。我只望你安全无恙。”文玹点点头:“你也要小心为上,古二为人狠毒不择手段,很难说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大哥知道古二接近他的真实目的了吗?”“应该还不知道。”孟裴摇摇头,“昨夜他很晚才归家,父亲已经歇下了,连我也是今早才知他何时归家的。”文玹稍稍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别怪我想得太多,你大哥对你并不……信任。我最怕的是古二挑拨你们之间关系,万一要是你大哥被他蛊惑,让古二对你不利,这对古二来说正是一石二鸟。”孟裴望着她,浅笑道:“最迟今晚或是明晚,父亲会找他谈话,告诉他古二用心的。”文玹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戒备些。”“我会的。”孟裴催促道,“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别多做停留。”他驻足这会儿,已经有好几名郎君路过,好奇地朝他们打量着。其中亦有与孟裴相熟的,见他与马车内的人说话,虽然那车帘半掩,看不见车内人的面容,但看衣裙下摆就知车内是女子,他们也就不过来见礼了,只微笑着点头示意而过。文玹虽然不舍,但这国子监门口也不是定定心心说话的地方,便朝他笑着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吩咐于伯驾车。马车摇晃着驶动起来,她回头隔着车帘望向马车后方。孟裴一直站在那里。她虽然心中满是暖意,但与此同时又有种怪异之感,总觉得他今天像是有心事的样子,笑起来都不如往日开怀。·孟赟一夜宿醉,醒来时日已过午,只觉头昏脑涨。他坐起身时引起一阵烦闷作呕,朝床边铜盂干呕了几下,并未吐出什么,便又躺回床上。好不容易作呕之感消散,又觉口渴起来,便喊道:“水!”外间伺候的女使急忙进来,替他斟满一碗水,端至床边喂他喝。孟赟一口气喝下整碗水,才觉没那么渴了,长长舒了口气,重新靠回床上。女使小声道:“启禀世子,王爷吩咐了,让世子一醒来就去腾璜阁。”孟赟费劲地睁开眼,眼神仍显迷离:“父王可说了什么事?”女使摇摇头:“王爷没说。”孟赟本想再睡会儿,这下也睡不成了,未免再次引起作呕,缓缓从床上撑坐起来。女使递上温热的湿巾子,他接过来擦了擦脸,这才觉得精神振奋许多。一名女使递上沾了牙药的刷牙子,另一名女使托着铜盆在下面接着。孟赟一边刷着牙,一边思忖,昨夜回府已经太晚,也不曾去问候过父王与薛氏,更因酒意上头,睡意浓重,回来倒头就睡了。他漱了漱口,唤来陈益,问他昨日发生过什么事,陈益一一禀报,他听完后也更衣完毕,女使替他戴上玉冠,插上金钗固定。孟赟站起身,抖了抖衣摆,便往腾璜阁而去。·孟炀听见孟赟的声音,眼皮都不抬地说了声:“进来。”孟赟入内,向孟炀行礼问安,见他仍然低头看着手中文书,不曾抬眸正眼看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回身把书房的门关上了。孟炀听见关门声,才淡淡问道:“昨日饮酒可尽兴?”孟赟谨慎地答道:“昨日休沐,儿与几位好友相聚,一时忘情喝得多了,自当引以为戒……”“好友?”孟炀冷声反问道,“我倒要问问你最近结交了些什么‘好友’?”孟赟暗自回忆昨日同去饮酒的那几个郎君,不是宗室子弟就是高官之后,并没有声名狼藉者,一时便捉摸不透孟炀的用意,也不好回答。孟炀见他讷讷不言,冷哼一声:“胡觉义此人,你还记得吗?”孟赟一愣,点点头:“见过一面。”“只见过一面?”闻言孟赟暗暗皱眉,东京城里他只见过胡觉义一面,知晓这次碰面的没有几人,但唯有孟裴知道胡觉义曾在大风寨被招安时就与自己相识了,难道昨日孟裴在父王书房里呆了半天,就是在对父王说这件事?孟炀见他不说话,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胡觉义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孟赟茫然望着孟炀:“他不就是为了攀上端王府,寻找机会升官发财么?父王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把他当成好友来结交,此人充其量只是鹰犬之徒罢了。”“呵呵……”孟炀冷笑几声,“你把他当鹰犬?你知道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他攀附王府只是为了升官发财?你知不知道他在京中有仇家,而他满腔怨恨,一心利用你复仇?”孟赟吃惊地瞪大眼睛:“复仇?复什么仇?他仇家是谁?这都是二弟说的?”第112章孟赟不觉咬牙,孟裴明明清楚胡觉义接近自己所为何事,却不对自己说。自七夕那夜在相国寺桥偶遇,直至今日,他对自己竟半点口风都不漏,却偷偷去找父王告密!孟炀瞧见他脸上愤懑神情,眼神顿时一厉:“你心底在怪二郎么?你明知道胡觉义本是大风寨二当家,是个劣迹斑斑的匪徒,却将其招募至身边,实在是糊涂!二郎为何会先来告诉我而不是先去提醒你?你扪心自问,他若是当时就对你说了,你会信他么?”孟赟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孟炀重重地叹口气:“那天晚上二郎见到你与胡觉义在一起,你可知之后胡觉义就去找他了。”孟赟讶异地望着孟炀,听他继续道:“胡觉义挑拨他与你的关系,又以文相公一家的安危为质,要挟他不对任何人说起。二郎只要有一点点私心,就不会说出胡觉义的真实目的。”“只要你继续蒙在鼓里,胡觉义一旦惹事,你是首当其冲要受责罚,就连我也要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