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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行山杳杳作者:一尾白兔文案那一年,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父亲。内容标签:边缘恋歌江湖恩怨三教九流乔装改扮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行杳,江沛之┃配角:赵辛尤┃其它:==================☆、楔子此夜,月光如练,漏滴声不绝。窗外竹影摇晃,荡下一地星子。金猊在焚着幽香,袅袅轻烟萦绕,馥郁盈室。他递给我一把剑。“阿杳。”他淡淡唤我。我缓缓伸出手,颤巍巍接过那把长剑。剑刃在月光下十分明亮,倒映着我的眼。我窥见了那眼中的恐惧,不安,以及绝望。“去吧,杀了他。”他命令道,声音不重,但含着莫名的威严。我握着剑柄,寒冷的光芒晃在我脸上,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哐当。”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那声音尖锐地刺入我耳中,鸣声嗡嗡。我垂首看着那剑柄,一个硕大的苏字撞进我眼里,灼烧我的双目。我忍不住流下了泪水。“阿杳。”他又沉声唤我,口中带着隐隐不悦。闻罢,我又捡起了那把剑,双手紧紧握着剑柄,朝前,一步一步走去。双腿宛如沉石,软绵绵拖着在地上,发出浑厚的声响。我能清晰听见那心跳声,咚咚如鼓,震得耳膜生疼。我的呼吸也随着那鼓声,一起一落,一上一下。万籁寂寂,我的额头沁出了一丝冷汗。角落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容颜苍老,发丝参差着雪白。他全身被绳子牢牢绑着,丝毫动弹不得。一张嘴被布条封住了,发不出声。只能粗着脖子,看着危险逼近。那人看着我,眼中闪着泪光,一副心寒又彻骨失望的眼神。我竟不敢看他的眼。我将那把剑哆嗦着移到他的胸口,手抖得如筛糠,牙齿咯咯打着寒颤。身后的那人还在催促着我,好似紧箍咒般,头生疼。我紧紧闭上了眼,使劲往前一推。浓烈又灼热的鲜血喷溅在我脸上,混着那汗珠流淌下来。我分明感受到那刺入骨rou的剑,发出一声闷哼,铮铮鸣响。血顺着剑刃流到我手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渐渐冷却。我始终不敢睁眼。那人连人带椅,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潺潺血水蔓延过来,浸透了我的长裙。我听见那人的狂笑,震耳欲聋。我跌坐在地上,垂手闭着眼,嚎啕大哭。那一年,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父亲。☆、那人手上有把剑,血顺着剑流淌下来,一滴,两滴,三滴……地上积聚了一朵小水洼,倒映着剑尖,它就这么立着,纹丝不动。身后的人在不停地磕头求饶,凌乱的发丝扑在脏兮兮的脸庞,眼里露出绝望地惊恐之色,眼泪顺着眼角的缝隙哗哗流淌,肆意纵横在脸上。他们口中喊着:“饶命啊!饶命……”声音是颤抖的。我提着那已死之人的头颅,缓缓扔到一旁。剑一挥,血如雨下,一片惨叫声。片刻之后,四周重归寂静。天地无言,风烟弥眼。墙头的旌旗猎猎,高空之中大雁阵列啼鸣,已临秋。那人瞧了我一眼,抱着剑立在一旁,不作声。我冷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他在身后唤住我,道:“你,真的……”我没理他,继续往前。风呼呼刮着,我已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耳边只一道深深的叹息弥留,郁积在我心头,令我隐隐作痛。“不得了!女魔头来了!大家快跑啊!”刚迈入小镇半步,脚还未定,四周已是一片惶惶。他们四处奔跑着,打翻了桌椅。那小碗醋被撞到一边,淡黄的汁液顺着桌子缝隙流了下去。不一会儿,眼前已经没了半个人影。茶寮前,那破烂的木牌子还在飘摇,两个大字,天泰。是也是也,人和国泰,盛世昌明。只是,如今的世道却不太平,风卷云涌,局势万变。我在一张桌上坐了下来,提着那陶壶,往杯里倒了一杯茶。热茶尚且guntang,几根细茶叶在其中荡着,nongnong的水烟升腾起来。我抿了一口,微涩,泡的是那普洱。身后传来脚步声,走了几步,停在我一尺开外。我微微笑了笑,扬声道:“来喝茶吧。”说着,将桌上倒扣的杯子翻将过来,倒了半杯,头也不回反手朝他掷去。他伸手接了茶杯,缓步上前,坐到了我身旁。他将剑放在了桌上。我们默默饮茶,都没说话。“啊。”我轻轻叹了口气,略略有些惆怅道,“你看这儿是多么安静。”他没说话,只低头嘬茶。长长的发丝披散在脸侧,看不见他的神情。“你已经跟踪我数日。说吧,是要来取我性命还是……”我淡淡问道,面无波澜。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是。”“那你是为了什么?”我猛地将剑抽出,抵在他脖颈处,斜眼望他,满是威胁。他却好似丝毫不害怕,轻轻抬了抬头,朝我看来,平静道:“为了你。”我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眼中泛着流连宛转的波光,炫目地令我一窒。那么深沉却又含着无尽看不懂的神色。我有些惊讶,不知为何,竟十分害怕那眼神。仿佛能一窥到底,将我的心戳一个窟窿出来。我有些仓皇,不再看他的眼。抽回剑,顿入剑鞘,冷哼一声道:“我身上可什么都没有。”他却不再说话了,只静静喝着茶。我心中沉了块大石。江湖中有传言道,三年前,骞北雪域出了个奇士,名唤江沛之。年纪方才二十,却习得一手绝世武功。此人剑法独特,手法诡谲,出手狠辣,人称“雪上一枝蒿”。诸多黑白道的前辈皆成他手下败将,一时间名震武林。有人出钱收拢他,他不理。只一个规定,凡是有人出价悬赏人头,他接了,便誓死追杀到底。迄今为止,他想杀的人,还无一人逃过他的掌心。因此他也得罪不少人,如今连令狐堂也出了高价悬赏他性命。然,终不得。此人行踪成谜,唯一能知的便是,他所佩的剑上有一块白玉。我看了看桌上的那把剑,剑穗上绑着根红绳,陈旧不已。红绳上系着块白玉,那玉十分透白,光泽很鲜亮,葫芦状。茶喝毕,我拿起了剑,离桌走人。半晌,又传来他稳重的脚步声,紧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我只管走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