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上神总在欺负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膊,和他背贴着背,站在这五六个神态各异,却都凶恶不可言状的恶魔之中。

“不烧死他们,我们都会死,盼晴,听话。”子煦捏了一把她的手掌。

“会有别的法子的,一定有的。”鲛人族从来都不是个适合战斗的族群,却和所有族一样,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但凡下了牺牲自己同归于尽的决心,总有个狠招。

这个狠招是极古老极狠毒的咒了,能将对方撕碎,魂飞魄散,三界上下都没有使之复活的法子。盼晴用青冥针狠狠刺进左手腕,殷红的血顺着剑尖淌满整支剑,向着面前黑色雾气般的魔甩出去,低沉地念起咒语,她的娘亲教过她,却从来没有机会试过。

子煦一怔,如晴天霹雳。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到被撕碎的魔,痛苦地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如同纸片般在山谷中飘散。盼晴的左手腕汩汩地淌血,她却还嫌不够,再一次将青冥针戳进大臂,一闭眼咬牙,直划到手腕处,皮开rou绽,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来,她自己的脖子和前胸都溅得鲜红一片,而她似感觉不到疼,用剑尖挑起热血向身旁的魔洒去,再次念响如噩梦般的咒语。

这咒语他听过,这纵使流光自己的血也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咒语他见过,只一次,便深深烙在脑海中,再也不能忘却。被施咒的子婵痛苦地叫了一声“哥”,便被生生撕扯开来,他试图去握住一缕魂魄,却只是徒劳。当年是个幼小的鲛人,几乎完全剖开自己的前胸,洒出无数的热血,看到子婵魂飞魄散的一瞬,她的嘴角满意地一挑,便死去了。

眼前,盼晴再一次举剑,要刺向自己的左腿。子煦一手拧住她举剑的右手,一手举起墨阳剑,两侧的山石如同受到召唤,直直冲向眼前的两个魔,将他们压在底下。

天上又降下两个嘴角流涎的怪物,逼得他们俩步步后退。

☆、鲛人罪族(一)

头顶一声巨响,无数的魔兵碎尸如冰雹,从上直坠谷地,散发出浓重的腥臭。

子煦揽住盼晴重又藏身进先前待了一夜的缝隙,静观其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银白色的铠甲就挤挤挨挨,占据空地,转而又四散在山壁石崖各处,任何一个山洞岩xue都不放过搜寻。

长出一口气,终于等到援兵,只这么几个时辰的事情,恍如隔了几生几世,他真的不怕再遭一次劫,已经想了整个晚上,记忆里每个可喜可悲可乐可怒的细节,他都仔细地过了一遍,这尊贵又略显乏味的一生,不知要再过多久才能续上,也不知还能不能续上,却是他仅有的选择,别无他法。这样也许是好的,等到他再次醒来,多半不会再看到瞪着水汪汪眼睛盯着他、整天巴巴跟着他的盼晴,那时候,也不知道她跟着哪家仙君出去逍遥快活了,想想又有些不甘,于她,却是很好的结果。

只没想到她会冲出来。

手心里滑腻腻的,低头一看,汩汩鲜血顺着她的臂膀淌在他的衣袖上,月白的袖子早已成了殷红色,白皙的手臂上盘根错节般的血流,看不清哪里是刀口,哪里又是血迹。

再看盼晴,苍白的脸上,嘴唇已失了血色,孱弱的双肩微颤,像站不住了般。连忙轻轻拉住她,对坐在地面,细细查看手臂上的伤,不知不觉中将她的手掌越捏越紧。

她不是妖,不是精怪,鹦鹉螺号角、鲛人曲、还有那凌空一甩的长尾、以及精通的水性,给了他足够的暗示,他却想都没有想过,她是鲛人,她为什么会是鲛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擦去臂膀上的血污,露出极深的伤口。

凤族和鲛人族本就相互憎恨,他亲眼看到自己无辜的meimei殒命,从此对这个罪族只有仇恨和厌恶。他敬重胜过父皇的星渊天尊,私下娶了鲛人帝姬时,他的震撼和愤怒难以言表,现如今,他自己居然也和一个鲛人纠缠了几百年?

帮她止住血,极快地站起身,朝缝隙外走去。

满身戎装的皓天从天而降,迎上的虽是子煦的冷脸,却不改热切的语气,“这儿交给我,走这一遭辛苦你了,父皇在天宫等着给你大赏呢。”

子煦冷淡地和他交待了苍籍用移形换位的法术集结大兵的本事,又大概地叙述了收魔的那些个乌木佛珠之后,不再过多交言,转身之际,心中一颤,他看到盼晴披着宽大的羽衣,歪斜着靠在石壁上,柔弱的样子不堪一击,方才竟差点洒尽鲜血杀敌。

他想起自己初到东海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那时候他也为这些温柔的鲛人仆从们欢喜过,也许,盼晴也和当年的他与子婵一样,年轻又天真,压根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一路上,为了鲛人族有罪还是无辜,生出那么多的争吵,都因为她直直的性情。

他的言辞那么激烈,然而这一路,她却没有一次想要害他,相反的,拼尽全力救他护他,她这样一个五万岁都不满的丫头,出自这个和凤族势不两立的族裔,居然一次次想要保护他?

子煦发觉自己绷得太紧,将拳头捏得直响,忙放松全身,朝盼晴走过去。“我们回去。”

“回去……”盼晴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来,“回哪儿?”

“天上。”掐了一把她细细的腰肢帮她站起身,“带你去见天帝,然后……”说着往外走去。

皓天死死盯着他俩,因为子煦还握着盼晴的手腕不放,样子极其亲昵地往来时的山洞走去。

“然后?”盼晴怯怯地追问了一声,很低很低的声音。

“然后,然后再说。”他一时语塞。然后本该遣她走,可她是鲛人,能去哪儿?按理要把这个私逃出来的鲛人押回东海水牢。他去过一次水牢,建在水中的一个巨大石堡,布满水草,无数的鲛人就被囚禁其中,千万年之久。他是个严格的上神,无论律己律人,领兵打仗或天宫中的激辩,他从来都是果断且公正的。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了私心,明知道不正确的私心,可他不能把她送回到那种地方。

来时跑了两个时辰的山洞,此刻走起来,像永远出不去的甬道。她细细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轻响。

“疼吗?”手指不小心按在伤口上,连忙移开。

盼晴思量了会儿,“划开的时候倒不疼,现在挺疼的。”

子煦轻笑,情势紧急,只想着要杀敌,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吧。心里一紧,她可以躲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只等一切结束,这个傻子。

“这么远。”子煦轻叹了一句。

“永远走不出去,也挺好的,外面有那么多……”盼晴抽了一下手臂,没能从他的掌中挣脱开来。外面有那么多烦心的事,她感到疲惫。这黑黢黢的山洞中,只有他和她,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子煦捏着她的手掌,柔嫩纤细,微微颤抖,温热绵软,比他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