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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卖卖关子,可看他确实很在意,便也不想难为人了,道:“杨大人看了半天,本来说那卷子上确是你的笔迹,可后来突然又折了回来,说他看错了,卷上所书不是你亲笔所写。”“杨大人啊杨大人,我终究还是欠了你个人情。”唐锦书心下不由复杂,叹息道,“那后来呢?”安定道:“皇兄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问道杨大人何出此言,杨大人道,字和形本为一体,世人只知唐锦书笔势华丽,却不知其外秀内刚,流转自如,丝毫不见拖泥带水,这仿作只仿了形,却仿不到字魂,所以可见,答卷的并非你本人。”唐锦书想起不过两面之缘的白发老者,先前自己还曾当他不过是个被世俗打压,自保求全的闲官罢了,不由苦笑,“知我者,杨大人也。”安定哪知他心中所想,只做了个鬼脸:“反正你这作弊的罪名是定下来了的,别想赖账。”唐锦书笑笑,“自然不会。”安定突然道:“唐锦书,你怕不怕死?”“命由天定。”唐锦书不以为然,“横竖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要是我说现在就有个机会,让你自己说了算呢?”安定小心翼翼隔着那层纱拽住他的袖子,低声道,“似唐锦书这般洒脱之人,难道不想出去逍遥自在?”唐锦书觉得十分惊讶:“公主何出此言?”“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现在就有办法带你出去,你要是想在这宫里被困上一生一世,那我就当作今日不曾见过你。”唐锦书含笑看了她半晌,道:“公主是圣上的亲meimei,我既不信他,又要如何相信你呢?”“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安定不悦:“反正留在这里是死,被我骗出去也是死,你说你还有什么好选的?”唐锦书慢条里斯道:“那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安定道:“反正我有的是空闲,可是等皇兄回来,就容不得你这么多思考的时间了。”唐锦书悠悠长叹了口气:“生死之间,就是圣人都常常选错。”安定道:“你又不是圣人,所以选错了当然更没什么。”天色已然泛白,唐锦书淡淡看了一眼窗外,“公主,还是请回吧。”安定一见天也已经要亮了,于是重新换上了雨蓑,还不忘叮嘱道:“你若想好了,七巧节的时候便托人往流风亭下放一盏河灯。”唐锦书笑笑:“自然。”雨水滴答滴答沿着屋檐滑落,安定掩上了门,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离去。一整个上午,雨下得屋里一股潮气,唐锦书便在床上逗弄响泉,这地方格外清静,白猫被他闹腾烦了,喵呜一声伸出来小爪子,唐锦书便笑意盎然。快到晌午的时候,安景踏了进来,见他还倚在床上,不由心下一软,道:“怎么,听秋蝉说你一上午都没吃东西?”唐锦书仍自顾自逗弄着猫,权当什么也没听见。安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跟朕滞气,但这身子却是你自己的,有什么病也只能自己跟着受。”“皇上,粥熬好了。”秋蝉恭恭敬敬道。“朕来吧。”安景从秋蝉的手里接过瓷碗,在床沿边坐下道,“太医院放了好些药材,说什么都得吃上一口。”安景说着把勺子放到他嘴边,唐锦书不愿开口,便只能强忍着咽了下去。一夜滴水未沾,药材浓烈的味道只一口便叫人胃里翻墙倒海。偏偏安景非要叫他吃完,唐锦书哪敢说不,一来二去,小半碗粥竟然吃了半个时辰,额上却早已经布满细汗。“水……”见碗空了,他张了张口,修长的手指紧抓着被褥,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怎么了?”安景注意到不对劲,放下瓷碗给他倒了杯温水。唐锦书颤着手从他手里接过,不等开口,人却已经先猛地趴在床沿,剧烈地干呕起来。“啊……公子……”几个侍女惊得尖叫起来。安景顿时变了脸色,冲一旁的秋蝉喊道:“还不快去给朕把王垨仁叫来!”这边王垨仁正研究医书,忽地小童来报,说有个姑娘打东边飞奔而来,似有要事。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已经仗剑破门而入:“大人,请随我入东宫。”王垨仁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唐公子……”秋蝉冷静道:“唐公子的情况不太好。”王垨仁立刻急匆匆抓了药箱,又吩咐几个小童带着东西跟上,一路上更是心急火燎,“如何会不好?”秋蝉冷冷看了一眼:“大人是圣前御医,反要问我这话?”王垨仁心道就你们这个折腾法,好好的人都得整出病来,更何况是原本就一身是病的唐锦书呢?唐锦书这一吐,后面紧跟着安稳了好些日子,安景也没有再踏进这扇门一步。只日日都有药材送进来,王垨仁选些他常用的,剩下的都叫唐锦书分发了下人。王垨仁劝他只看眼前,莫要再想些有的没的,现下养好身子才是正事,唐锦书灿然一笑:“我偏不叫他如愿。”这日唐锦书正卧在床上看书,忽地几个侍女从窗下路过,其中一个低声道:“你可听说了杨大人的事了?”“就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作弊案的杨起杨大人?”“是啊?”那人道:“他不是指正了那卷子上的字迹么,结果昨天晚上啊,他竟然在自家书房里上吊自杀了!还是下人敲门见没有动静才发现的……”唐锦书手指一颤。秋蝉忽地走过来,厉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不想活了是不是?公子还在房里休息,谁准你们乱嚼舌根?”说罢又推开门看了看,见唐锦书仍在床上睡着,这才放下了心。夜里安景过来的时候,唐锦书睡得迷迷糊糊,安景摊手至他肩上,只觉他周身冰凉,不由俊眉一皱:“锦书?”他低声唤他,唐锦书只是微微颦眉。睡得并不安稳。“倦得厉害?”安景问。他摇头。安景走到桌边,试了试温度,给他倒了一杯水。唐锦书接过一饮而尽,“还要再来一杯吗?”安景问。唐锦书摇头,安景便把杯子放了回去,做完这些自己也跟着笑了:“真是好大的架子。”唐锦书不语,只懒懒扫了一眼便要睡去,安景忙道:“这才喝了点水,可别又睡下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唐锦书道:“皇上公务繁忙,哪敢劳得圣驾。”“这若是你的真心话便好了。”安景抚了抚他的发,叹了口气却绝口不提白日朝堂之事,只道:“就当是陪我出去走走,可好?”唐锦书只得起身,安景便唤人备下了披风,月牙色的料子倒是极衬唐锦书的肤色。安景看着喜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