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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升总算松了口气:“是,我知道了。”崔晔又打量了那花儿片刻,这才转身出园圃。崔升跟随在后,进廊下的时候,才又恭敬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日我已经同阿弦说了,她也答应了当日会来。”崔晔垂眸,不动声色道:“很好。”停了片刻,缓缓又道:“今日你们在一起,吃了不少酒么?我是说阿弦。”崔升还以为他是问自己,正心虚呢,听崔晔问阿弦,忙道:“没有吃多少,只是一杯罢了。”“嗯,”崔晔不置可否,“你们似乎在说,又是如何?”崔晔在他面前自然毫无隐瞒,当即竹筒倒豆子,尽数都说了,崔晔听到阿弦感慨练字之好处,夜色中笑影摇曳。***这一夜,阿弦直直地坐在桌边儿,面前展开的仍是崔晔手书的,上面空着的那四个字仍未填上。阿弦看看旁边一张纸,上头正是“神安气海”,她每夜都练一笔,原本觉着已是不错了。现在认真再瞧,却不过是从青蛙跳到了青蛙爬而已。“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我八岁的时候写的就已经比你好了。”敏之在旁泼凉水。阿弦道:“殿下,你若未死,我已知道你的结局会如何了。”“哦?”阿弦道:“我一定会忍不住亲自掐死你。”敏之大笑,拍拍艳丽的大好头颅:“好啊,你来掐就是了。”阿弦白了他一眼,终于将毛笔扔了:“算了,我也的确不是读书的料子。”敏之啧啧:“不错,天底下会读书德才兼备的美人多了去呢,简直烂俗。像你这样坦荡真直的反而凤毛麟角。值得保护关爱。”阿弦忍着想用丢他的冲动:“谢谢夸赞。”虞娘子在外咳嗽了声:“若是没有别的事,且早点睡,别累了眼。”阿弦应了声,不忘瞪了敏之一眼,将那一卷收起来,放进书桌抽屉之中。这夜将睡,阿弦想到白日之事,因裹着被子问道:“殿下,袁少卿所说的话不对么?”敏之远远地在墙角的椅子上:“说什么?”“就是让殿下帮忙拿下梁侯的话。”“你们是活人尚且不能,我已死了难道就能手眼通天?”“殿下不是无所不知么?”敏之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如果去梁侯府一趟,就知道我为何也会‘有所不知’了。”阿弦不免好奇。是以这日,在去崔府拜寿之时,阿弦故意叫马车经过梁侯府们前,她自车窗内打量了眼,忽然心里一惊。原来梁侯府的门口,竟贴着一枚奇异的符箓,非僧非道的画幅,散发着一股奇异,陌生而强大的气场。这符箓看似很不起眼,甚至极容易会让人忽略,但在阿弦眼中,那在门梁上的此物,却透着刀锋般的光芒,甚至让阿弦猝不及防的一眼看去,右眼居然都沙沙做疼。符箓不是为了寻常人所贴的。梁侯如此,自然是因心怀鬼胎,早有防备。只是这符是从何而来?阿弦还想忍着不适细看,马车已经飞快地离开。揉了揉有些烫的右眼,阿弦心想:“周国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下仇恨,但因符箓之故,他无法进到梁侯府,何况就算知道害他之人是索元礼,又能如何?那胡人看着就是个不好相处的,纵然将他拿下严刑拷打,只怕也不会招供,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反而会打草惊蛇。”忽然车夫道:“女官可知道崔府出了一件奇事?”阿弦昨夜困在房中,并不知外头的事,闻言问了一句,车夫道:“听说崔府的牡丹开了,大家都在说着牡丹是给崔夫人贺寿的,也是崔府这样积福积德的人家,才能得花神下降祝寿呢。”花神?阿弦眼皮跳了两下。***正如崔升同阿弦说的,这一次崔夫人做寿并未轰动,也算是家宴,没有更多的外客到场。只有向来相好熟稔的一些亲朋好友前来,比如朝中的许圉师魏玄同等,以及沛王李贤,太平公主,连武后都命内侍赐了两样贺礼出来。阿弦进门之时,太平正跟李贤两个在花园里打量那即将盛开的牡丹花,那粉玉一样的花瓣迎风招展,看起来妖娆瑰丽。太平兴奋至极:“贤哥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花神下降么?”李贤笑着低声道:“嘘,怎么你也听那些无稽之谈,哪里有什么花神,只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太平道:“这样难得的奇事,你怎么不当回事?我出宫的时候母后还叮嘱我,让我仔细看看这牡丹是什么样儿的呢。”李贤眉峰一动:“哦?是吗?”太平道:“骗你干什么?”两人正说着,有个内侍匆匆走来到:“殿下,门上说女官大人到了。”太平早就叫人盯着门上,吩咐阿弦一到便来禀奏,闻言喜不自禁,忙对李贤道:“小弦子终于来了,不如让她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李贤的眼底也透出欢悦之色,却并不十分外露:“你且记得收敛行止,这可是在崔师傅家里,别要胡闹叫人笑话。”太平一概答应,自己往前走到半路,远远地见阿弦立在廊下,却被人阻住,似正在说话。太平且走且打量,依稀认出了拦着阿弦的那人:“是她?”这拦住阿弦说话的,是个女子,着粉白色的缎袄,领口镶着雪白狐狸毛,虽是冬日,却打扮的甚是伶俐鲜艳,竟正是上次见过的韦氏姐妹里的韦洛。“在说什么呢?”太平加快脚步。隔着十几步远的时候,就听韦洛道:“好好地做你的女官就是了,不要来搅别人的事!”竟是疾言厉色似的。太平眉头一皱,扬声道:“好热闹,你们是在吵架吗?”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们~(╯3╰)这位阿倍广目先生,正是阿倍仲麻吕(晁衡)的叔叔~第236章嗜血之花阿弦才到崔府,即刻就被人指引往后院而来。她本预备着先去拜见两位夫人,不料中途却被韦洛拦住。起初阿弦以为是偶然相遇,何况她跟韦家之人并不相熟,因此只一点头便欲走开。谁知韦洛道:“女官请留步,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跟女官说。”阿弦这才嗅到气息不对,虽心下迟疑,面上仍是带笑:“姑娘有什么话对我说?”韦洛一笑道:“近来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不知女官可听说过什么?”阿弦诧异:“您指的是?”韦洛眼中透出不悦之色:“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