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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跟着阿弦旋风似的来至善堂。此刻善堂内大部分的房舍还未建成,有的只起了一个框架,门窗缺失,屋梁孤耸,看来就如一副巨型的孤零零的枯骨架,无端有几分瘆人。原先还是破烂佛寺的时候,周围杂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里头多些狐狸之类的小兽,就算白日也出来作怪嬉戏。自打袁恕己一声令下,开始修缮,这些兽类白日里不敢多加逗留,晚间倒还回来转一转,似乎在留恋昔日乐园。阿弦跳进院子的时候,便惊起了几只正在追逐玩耍的狐狸,刹那间,那些未曾铲除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声响,有那些大胆的野兽,跑了一阵儿后发现无碍,竟又停下来,人立而起,往回张望。“呼呼呼……”狐狸似笑似哭的叫声,从杂草里传来。惹得玄影汪汪大叫,作势欲扑,那些狐狸才望风而逃。一名县衙的公差不由道:“这鬼地方,怎么还是这样吓人。”阿弦不顾一切,一马当先,哑声叫道:“安善!”府衙众人早就将佩刀拔出,擎在手中,一边儿戒备一边儿随着阿弦往内。前方的屋舍里,灯光一晃熄灭,似有人影闪烁,阿弦屏住呼吸,冲上前将门踹开:“安善!”身后府衙县衙的兄弟们上前,灯笼高挑,腰刀出鞘,果然照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卧着数人!众人正在惊心动魄,地上一人却动了动,继而竟慢慢爬了起来。有一名公差被这场景惊到:“啊!”几乎把手中灯笼扔掉。灯光乱晃,地上那人扭头道:“十八哥哥?”阿弦听了这声,虽听出是安善的声音,却仍胆战心惊屏住呼吸,不敢断定说话的是人是鬼。还是府衙的那统领道:“这些孩子怎么都睡在地上?”一语说完,地上那些小孩儿都慢慢地爬了起来。这会儿安善也跑到阿弦身旁:“十八哥哥怎么这时侯来了?我们还以为是管寺伯伯呢!”另一个孩子也说道:“夜里热,我们喜欢睡在地上凉快些。”这几句问答之间,阿弦那原先都飘走了的魂魄才又缓缓地归了位。她的噩梦未曾成真,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阿弦紧紧拉住安善:“都没事么?”安善道:“没事呀。十八哥哥,你们是来陪我们的吗?”公差们虽然看这些小孩子玩闹无事,却因来了,又挑起灯笼四处看了一圈儿,并未发现异状。那小统领问道:“十八子,你说善堂有事,不知是怎么样?”既然是虚惊一场,这些人还有巡街的命令,自然不敢耽误。阿弦胸口如堵着什么,紧紧地握着安善柔嫩的小手,她极快地想了想,道:“各位,能不能派几个人留下来,在此处看守?”小统领大感意外:“这是为何?”白跑了一趟已经是满腹不快,若开口的不是阿弦——刺史大人跟前儿的新进红人,只怕早就甩脸走了。阿弦避开小孩子们,悄悄说道:“我、我怕会有别的事。”小统领斜睨着她,忖度一番谨慎道:“我等奉命巡街,监察可疑人等,不敢怠慢,生恐刺史大人怪罪,既然十八子这样说,我便派个人回府衙告诉一声,让府衙或者县衙再拨几个人来就是了,如何?”阿弦道:“也好!”于是分头行事,阿弦留在善堂,小统领派人回府衙通知,顷刻,果然又派了四名士兵来到善堂外驻守。安善等小孩儿浑然不知其他,只是十分兴奋:“十八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又有的看玄影通身漆黑,长的英武,便凑过来,抚摸狗头,拉扯狗尾。阿弦苦笑道:“时候不早了,有热闹也是明儿,你们都快安分睡觉。”众孩童消停下来,仍窃窃私语了一阵子,才相继入了梦乡。次日,随着天明破晓,那些士兵们见夜来平安,便回去复命。袁恕己得知夜间的轰动,正也有事要跟阿弦商议,便命人来叫。阿弦却几乎一夜未眠,黑着双眼来至府衙。而就在她前脚离开之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跳下地,从内扶着一位先生出来,赫然正是英俊。且说阿弦被传到府衙,袁恕己才练了半路拳,见她来到,便跳出来拿了巾子擦汗,又问昨夜如何。阿弦被那噩梦惊扰,只忙着去查看究竟,都来不及跟英俊说,当下便告诉了袁恕己。袁大人将巾子递给侍者:“你说什么?孩子们被杀了?”阿弦道:“是,所以我才求人在那守了一夜。不过大概是个不顶用的梦,方才我从善堂回来,他们都很好。”袁恕己瞥向她:“有件事我想再确认一下。”阿弦问道:“什么事?”袁恕己道:“你说的那个蒲瀛,当真是被马贼所杀的人?”阿弦脱口答:“当然……”话未说完,戛然止住!阿弦翻看过沧城整整一县的失踪人口档册,上头所记载的名字里,多的是死在马贼手底的百姓冤魂。所以当又看见记载着“蒲瀛”这一页上、马贼横行暴虐之时,理所当然便也将蒲瀛当作是另一个受害者。又怎会想到事实或许……恰恰相反!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都按住了就不要乱动(づ ̄3 ̄)づ╭?~大家的app都能看见作者有话说吗?嗯,下章应该有阿叔的重头戏,期待的小伙伴举手~~第59章大招府衙大牢。先前那被袁恕己重伤的一名贼人,因伤在要害,失血过多,凌晨之时便已不治身亡。马贼“顾殇”单独被锁在一间囚室里。他仍是戴着手铐脚镣,只是并未似先前般捆在木桩上,他坐在墙壁边角,闭着双眼,仿佛在出神。听见动静,顾殇微微睁开眼睛,却见来者正是袁恕己。脸上那道疤痕一动,顾殇踉跄站起身来,略哈起了腰道:“刺史大人,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不过是个马前卒,求大人看在我……”说到这里,顾殇目光转动,这才看见袁恕己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正是阿弦。看见阿弦的那一刻,顾殇整个人神情一变!原先见了袁恕己来到,他纵然低头求告,流露畏缩之态,却实则并没什么惧怕之意,但当看见阿弦也在场,马贼脸上的笑影似被风沙卷尽,极快地变成悚惧。袁恕己看的一清二楚,笑问:“怎么,你想求饶?”顾殇扯动嘴角,伤疤也随之抖动,透着一种想笑却着实笑不出的古怪神色,他将目光从阿弦面上移开,低下头去:“是……求大人看在小人从实招供的份儿上,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