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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毫不示弱,笑道:“好孙子,你倒是会看相,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老朱头见势不妙,忙过来劝:“范爷林爷,这三位客人是来寻府衙的……”眼见两拨人剑拔弩张,即将动武,忽然听到一阵呼噜噜的声音从旁侧传来,这声响十分突兀,大家忘了争吵,齐齐转头看去。袁恕己望着旁侧坐在桌边捧着饭碗的一道身影,挑了挑眉。方才跟县衙的人口角之时,袁恕己已经瞧见从街头有个人缓缓走来,身形纤瘦,抱肩缩颈,像是个怕冷的过路少年,很不起眼,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悄然无声地转到里头。六个人立在原地,定睛看着那少年旁若无人的吃汤面,一时没有人开口,充斥耳畔的只有那唏哩呼噜的声响。老朱头却兴高采烈凑过去:“方才说出了人命案子,还当绊住脚了,如何这样快就回来了?”那狗也早跑到少年身边儿,发出呜呜的低低叫声,摇尾讨好。少年的脸几乎埋在碗里,顾不上答话,百忙里抬手摸了摸狗头。范林两人竟也撇下袁恕己等,回头看着少年道:“十八弟,陆捕头没叫你一块儿去?”外地这几个看得稀罕,吴成小声问道:“奇了,这小小地孩子也是县衙的人?”话音刚落,少年将碗放下,缓缓抬起头来,灯影下,袁恕己瞧清了这少年的容颜,顿时吃了一惊!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绝艳之驴子十八子:你圆溜的滚~相信我,驴主是个非常非常“惊艳”的款~行院少女斜卧在猩红的地毯上,腰肢柔软地陷着,底下裙裾凌乱散开,露出光裸洁白的脚踝,精致的脚趾上也涂着鲜红的蔻丹。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圆白的脸庞写着些许稚嫩,微张的嘴唇,如凝滞的微绽的花朵。她定睛看着前方,黑葡萄似的双眼动也不动,目光柔和朦胧,好像是看见什么极好的光景。本是极完美的一副美人图,然而顺着那似笑非笑的脸庞往下,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原来她的胸前鲜血淋漓,腹部更是血rou模糊。就像是一具毫无瑕疵的瓷娃娃,被人开膛破肚,掏肝挖肺一般,触目惊心。陆芳低头打量了片刻——就算身为桐县捕头,见过不可胜数的许多尸首,如今见这妙龄少女陈尸眼前,仍让他心中涌起不忍之意。尤其是,这是曾经熟识的人。死者花名唤作小丽花,是当地行院千红楼的一名□□,年方十五岁。鸨母流了两滴泪,哭诉说:“小丽年纪正好,将来也是楼里的摇钱树,不知被哪个狠心的畜生害了,陆捕头,求您给我们做主。”陆芳扫她一眼,并未吱声,反看向另一个方向,对面栏杆背后,站着一道绛红的影子,那是爱红楼的头牌,连翘。两个人目光相对,连翘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转身重回房中去了。陆芳面无表情地回头问:“十八怎么还没来?”身边一个捕快道:“之前出来的时候催过他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陆芳皱皱眉:“你不知道他的性子?眼错不见就跑的没影儿了,你还敢只叫一声完事?他恨不得没人盯着呢……叫老三去看看。”又吩咐了几名差人去询问楼中人的口供,陆芳负手走到对面连翘房门前,轻轻将门推开。连翘正在梳妆台前发愣,见陆芳进门,仍坐着不动。陆芳走到跟前儿,在那乌黑的发髻上摸了摸,问:“是怎么回事?”镜子里连翘的嘴角斜斜一挑,是个不屑的表情:“这话问的奇,我又不是凶手。”陆芳道:“那就说你知道的。这会儿不同往日,暂代州务的新大人即将来到,听闻是个厮混军中的,很不好相与。单在这会儿出了人命官司,落在他手里,谁知那是个什么性情,是给你酸的吃还是苦的吃?趁早儿撕撸干净,别后悔莫及。”连翘将手中的篦子扔在桌上,回头怒视陆芳。她杏眼圆睁地盯了陆芳半晌,忽然又毫无预兆地转怒为笑,腻声道:“我又知道个什么?你若要问我知道的,只去找这楼内每一个,或者是前来帮衬的客人,对了……连你自个儿在内,谁不知道那丫头自甘下贱,不管什么样儿的客人她都要接,是楼里最低级下贱的婊.子,我说过她多少次都不听,一门心思地只要钱,如今倒好……”连翘停了停,咬着牙说:“卖rou卖笑,卖血卖泪了一辈子,却不知让谁受用了去。”眼中透出几分嫌恨,眼角却依稀有些凄红。陆芳皱眉看了她半晌,不言语。连翘却又敛了恼色,春风满面似地笑道:“劝你别在我这里磨蹭,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您若要留夜,奴家伺候,若是问话,我可是乏了。”陆芳转出连翘房中,见楼内众人或退聚在角落,或凑头在一起,窃窃低语。陆芳往楼下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催问:“十八还没来?”忽地听门口一阵鼓噪,有人叫道:“来了来了!咦……那几个又是什么人?”陆芳本要折回小丽花殒命的房中去,听声音有异,便止步回看,从栏杆处往门口扫去,果然见几道人影出现,第一个自是派去催人的欧老三,身后一道纤瘦影子,正是十八无疑。陆芳皱着眉心,待看见十八身后那三道身影的时候,眼神不由微变。陆芳早年也曾在行伍中厮混过,一眼便看出这三个都是军汉,尤其是中间那位……气质英武,面容俊朗,必非泛泛之辈,只怕有些来头。却不知道十八子如何竟跟着三个人厮混在一块儿?陆芳正满腹疑窦,底下来者已经有所察觉,袁恕己抬头上看,两个人目光陡然相撞。蜻蜓点水般挪开,陆芳转而看向楼梯处上来的人。从楼梯口徐徐上来的,正是那身形纤瘦的少年,名唤朱弦,县内人呼十八子,相识的便叫十八弟。只见他着一袭黑红色公差袍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带挂着牌,宽大的帽檐罩了半个脑门,底下一张巴掌大小脸,右眼处竟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先前在老朱头的摊子上,这孩子一抬头,便把袁恕己三人尽数吓了一跳。彼此暗中忖度,想必这孩子是有眼疾,故而以之遮蔽,小小年纪,也是可怜。可看他竟身着衙差服色,又叫人惊异。这会儿,陆芳小声说:“怎么才来?”十八子吐舌道:“我不乐意深更半夜地出来乱窜,您老人家难道不知道。”陆芳忍不住瞥一眼底下的袁恕己,斥道:“你是代仵作,如今出了命案,难道还要等到天明了再来?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