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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久,她放慢马速,看了看四周,苦苦一笑,轻轻摇头。她跃身下马,转过身朝着来时方向,朗声道:“朋友,跟了这一路,累了吧?”乾隆缓缓带马上前,行至程淮秀身边,他翻身下马,含笑说道:“淮秀你不愧是一帮之主。”程淮秀见来人却是乾隆,摇着头道:“你为何不早些上前来?”乾隆却道:“我如何知道你想见我啊!”程淮秀叹了口气,道:“我方才以为是仇家……”她又看了看四周,不禁蹙起眉头。乾隆看着她神色,试探着问道:“帮主该不会是,迷路了?”程淮秀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道:“若非你紧追不舍,也不至如此。”乾隆却是无辜:“我以为你这个本地人总是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他抬起头看了看天,早晨出门时还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仿似顷刻间便会大雨倾盆,随即蹙起眉头道:“苏州这天气真是怪异!”程淮秀白了他一眼,道:“这四周荒无人烟,我们若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过阵子恐怕真的会被浇成落汤鸡。”正说如此,她翻身上马,催马向前。乾隆也跟了上去,忍不住揶揄道:“你当真是盐帮的总瓢把子?上一次是被车把式‘扔’在了荒郊野外,这一次,竟然自己迷了路……”他不禁摇了摇头。顷刻间,天空降下大雨,眼见自己浑身湿透,程淮秀索性慢下马速,说道:“我今年‘犯太岁’,这个答案,四爷可满意?”乾隆叹道:“你‘犯太岁’,我竟也跟着倒霉。淮秀,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程淮秀笑了,不置可否,她说道:“你这次‘跟踪’我,还是想找曹霑吧?”乾隆坦然道:“除却想跟着你之外,这算是个理由。”程淮秀侧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浑然不觉此刻是有多狼狈。过了许久,两人终于找到了一间破庙。绑好了两匹马,走进庙里,程淮秀道:“这样潮的天气,怕是很难起火。”乾隆却问道:“起火?”程淮秀看了乾隆一眼,道:“少爷,你我二人这个样子,不生火烤干,用不了明天就会染上风寒的。”她边说如此,边在破庙里找着能点火的干柴、干草。乾隆追在她身后,笑着说道:“好在身边有你。”程淮秀叹了一口气,说道:“找些能点燃的东西总会吧,四爷?”乾隆耸了耸肩,四周围看了看。程淮秀摇了摇头,心道,富家子弟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过了一阵子,乾隆与程淮秀二人分坐在一堆干柴两侧,后者自腰间抽出火折子,道:“希望这火折子还能用。”乾隆将湿透的折扇仍在一旁,道:“若是用不了,你我二人便学古人,钻木取火。”程淮秀并未理他,对着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眼见它燃了起来,她轻轻颔首,将干柴点燃。夜渐至,窗外的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程淮秀轻叹口气,对着乾隆说道:“脱下外衣烤干吧。”乾隆含笑看着程淮秀,说道:“这天就要黑了,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在这荒郊野外,你要我脱衣服?”程淮秀先自将外裳脱了下来,架在火上烤着,随后道:“非常之时,权宜之计。这雨若是下一整夜,你明早染了风寒,我怕是送不了你回名园。”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发散开。乾隆解着马甲上的盘扣,含笑问道:“淮秀,你调查我?”程淮秀却不遮掩,说道:“前朝达官贵人的园子,闲置了许久,突然住了人,不该调查调查吗?”乾隆站起身,走到程淮秀身边,又坐了下来,看着她侧脸,说道:“我以为,你是想查我的底细。”程淮秀直言道:“不感兴趣。”乾隆叹了口气,道:“这世间事,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为我跟了你两次,被你‘害’了两次。”程淮秀笑了,不置可否。乾隆见她不再说话,自袖中掏出一块手帕,烤干了,给程淮秀擦着头发,说道:“是你说的,怕染上风寒。”程淮秀很是尴尬,双颊染上一抹红,想要抢乾隆手中的帕子,后者却是不肯,说道:“你我二人也算是共过患难了,你捡柴、生火,我总也该做些什么。”程淮秀侧过头看着乾隆,道:“四爷……”乾隆继续给她擦着头发,说道:“我夫人去世了,那天你见到的,是第二位夫人。”乾隆缓缓道来,“我与第一位夫人是少年夫妻,她给我生了两个儿子,尽皆早夭。后来,她的身子每况愈下,年纪轻轻就去了……”程淮秀静静听着,并不接话。乾隆继续说道:“我有很多女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与我同床异梦。有些时候,我只想找个人说说真心话,却遍寻不着。即便是现在这位夫人,也不能坦然相对。”☆、沉沦(下)程淮秀捡起一根粗一些的柴,将火堆聚拢一些,说道:“你我二人认识不久,四爷便将家中事说与我听,忒也不将淮秀当成外人了。”乾隆笑了,说道:“你不外啊!我从未拿你当过外人,是你一直当我是外人啊!”乾隆的眼中满是真诚,程淮秀直视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他的那双眼睛里,燃了一团火,那么热,热得她匆忙看向别处。乾隆含笑说道:“漫漫长夜,这雨也不知要下到几时。即便你当我是外人,说些自家事,也无伤大雅吧。”程淮秀将烤干的外裳披在身上,她藏在心里许多事,多年来,的确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一吐心事的人。此时此刻,屋子外面下着大雨,面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她竟然有一种想要将心中事一股脑倒出来的冲动。沉默许久,程淮秀开口说道:“事情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乾隆道:“你一个女人,如何会做盐帮帮主的?”程淮秀道:“怎么四爷竟也觉着女人做不得帮主吗?”乾隆摇着头道:“你是巾帼英雄,此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女人要做男人的主,终究是不容易。”程淮秀轻轻颔首,道:“这个帮主,是我爹传给我的。可是……”她微锁眉头道,“彼时刚逢盐漕大火拼,盐帮几欲倾覆,一些帮众也确实不愿我任帮主。”乾隆蹙眉道:“很难吧?”程淮秀道:“好在我身边还有辰坤,还有支持我的三叔。终究还是挺过来了……”乾隆问道:“后来呢?”“后来?”程淮秀瞟了乾隆一眼,而后道,“按部就班,做一个能打能杀,能推几百斤盐车的帮主啊。”她这句话轻描淡写,可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