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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允许自己被抛弃。他不允许自己被遗忘。钟寒依旧想要好好活下去,和沈清眠一起。他奋力一挣,把手上的黑影给甩脱着。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双脚被黑影给桎梏着,在用力的把他往下拽,拽到那海底的深渊去。突然,上面出现一点光亮,如黄豆般大小,摇摇曳曳的,飘忽不定。钟寒心中生出了一股希望,有个声音告诉他,跟着光亮走,他就能摆脱困境。他凭空多了一股力气,用力地往那光亮处游去。那些黑影依旧缠着他,拖着他,拉着他,不让他走。他努力蹬开了,伏在自己身上的黑影,他没有再管,他只想尽快到达那光亮处。钟寒拼了命地往上游,不知道游了多久,一天、两天……他对时间毫无概念了,只想找到出口。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光亮依旧只有黄豆般大小,他似乎离有光的地方很远很远。他在怀疑,那光亮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产物,给自己生出勇气。钟寒精疲力尽了,往那光亮处游的动作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不用大脑下达指令,依靠本能向上划动。他死死的盯着那光亮处,不肯放弃。量变引起质变,是一个无比漫长难熬又短暂到不可想象的过程。钟寒累的几乎睁不开眼睛,那微小的光亮倏地就变成了盘子般大小,还有越变越大的趋势。他重新拾起了希望,不停地划着。在某一瞬间,钟寒看到那光如轻纱般铺了海面一地,极有穿透力地射透了海面。缠在他的身上的黑影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化为一团青烟消失了。有顽强的黑影,咬破了他的皮rou,拼命地钻了进去,好躲避这足够要了它们命的光线。钟寒疼痛难忍,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血rou在滋养着它们,它们在体内变大了,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笨拙、膨胀起来。他对那些黑影毫无办法,唯有加快速度,尽早拜托那些黑影。终于,他游到了海面上,海上的金光,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那一瞬间,他体内的黑影倏地消失了。他能感受地到,而他身上又恢复了力气。他浮在海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钟寒、钟寒……你快醒醒……”他听见在布满金光的天空中,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是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他一时想不起来。钟寒困惑,他不是醒着吗?他回应着那男人,“我在这里……”那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继续呼唤着。“钟寒、钟寒……”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尖利,重重地撞击着钟寒的鼓膜。钟寒抱着头,紧闭着双眼,他有些受不了了,头疼到了快要炸裂的地步。他吼了一声后,周遭都平静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发觉他躺在一个暗室里,周围摆满了蜡烛。“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是周先生的声音,他恍然大悟,在那片黑色海域里,听到的也是周先生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看到周先生坐在自己的左手边,脸色苍白。“发生什么了?”钟寒的记忆停留在了出门前的那一刻,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地上。周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他身上有一股周先生极其讨厌的气息,周先生以前替人去凶宅驱除恶鬼的时候,感受过这股子气息。那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周先生驱除恶鬼没有成功,反而差点被它害了性命。当钟寒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恐怖又令人难受的气息就从钟寒身上传了出来,让周先生极其不舒服。他怀疑原先的钟寒死了,其躯壳被他不小心召唤上来的恶鬼取而代之了。他一脸警惕地望着他,放在背后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刀。钟寒拧眉,耐心答道,“钟寒。”“我数三秒,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并且说出你进门之后,我们发生的那一场对话。”恶鬼占据人的身体后,只能得到躯壳主人零星的记忆片段。倘若真的是恶鬼的话,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根本搞不清附身的身体具体是何种身份,更别说仔仔细细回忆起那段对话了。钟寒:……这是在参加苦情选秀节目吗?见周先生一脸凝重的表情,钟寒没有质疑他的用意,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可以了吗?”末了,他问。“差不多了。”是个人,没换芯子!周先生松了口气,神态自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他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柜门,把刀放在最上格,并从里面找出了白T恤和大裤衩,扔给了钟寒,“先穿上衣服再说。”钟寒此刻才发现他赤身**,除了腿间盖了块毛巾外,毫无遮蔽物。他的身上画满了繁复诡异的图案,连掌心都有,以他为中心,地上也画了图案,都是用红色的符水画的,和先前的图案不同。在一圈摇曳的蜡烛的映衬下,像极了邪教在举办的某种仪式。他心里有诸多疑惑,暂时压在了心里,对周先生道:“麻烦先生背过身去。”周先生转过了身,嘴里说道:“我们都是男人,其实没什么好避讳的。”钟寒不语,换好了衣服,他走到了周先生身边,“我好了,我们聊聊吧,说说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先生侧头看他,心里啧啧称奇,他画的那个阵法,极其消耗钟寒的精神力。按理说,钟寒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加上精神力的损耗,此刻应该浑身脱力的,最起码在床上躺个一周,才能恢复力气。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钟寒身上还多了一股自己极其讨厌的气息,他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排斥和不适感。他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不管喜不喜欢客户,都得替客户把事情办好。周先生压下了那股子不适感,“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再聊。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我也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他舔了舔脱水起皮的嘴唇,“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修养个一晚上。等我和你都恢复精力了,就可以好好谈谈你的问题了,好不好?”“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钟寒见他神情憔悴,双目没有多少神采,答应了下来。以他现在的模样,让他算命答惑,极有可能会搞错一些事。周先生看了看时间,“八点了,郑伯睡下了,我也不乐意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