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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一切缘分的开始。关凝将手搭在师父的墓碑上——不是极寒之顶的那个衣冠冢,而是她在师父的埋骨之地另外立的一块碑,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看着不远处站立的男人,轻声道:“师父,我把他带来给您看看,您还满意么?”微风轻轻地吹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她随手将发丝挽到耳后,朝毕尧道:“你快过来。”毕尧前一秒还没往这边看,似乎在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但在关凝出声的刹那,他便立刻迈开脚步走了过来:“怎么了?”“想让师父仔细看看你啊。”关凝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毕尧的伤已经完全好利索了,面色虽然还苍白,但是不像之前那样毫无血色,这次受伤让他更瘦了一些,五官也更为深邃立体,关凝看一眼,心就加速跳一下,拍着胸口心想,怎么还是这么帅?毕尧一直站定不动,看着墓碑的眼光,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在经受某种检阅。关凝笑着拉过他的手:“好了,师父说看够了。”毕尧点了点头,随她牵着走:“师父和你说什么?”“她说,小伙子模样不错,就是不知道对我们关凝有多喜欢?”关凝笑眯眯地看着他,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哎,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什么时候?”毕尧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微地扭过了头。关凝伸手强行将他的脸掰回来:“我说,和闷sao谈个恋爱好不容易哦!快回答,不然我要生气了。”大概是她虚假的抱怨起到了一点作用,毕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五年前。”关凝张大了嘴巴:“五年前?五年前你就确定你喜欢我了?”毕尧点了点头,那边关凝好奇地追问道:“怎么发现的?其实我之前也觉得自己对你有好感,但是前不久才确定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吗?”毕尧动了动嘴唇:“不漫长。”然而这话之后就没下文了,关凝佯装发怒:“快、说。”随后,沉默寡言的毕尧遭遇到了恋爱以来最大的酷刑——让他说出当年暗恋某个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五年前的某个黄昏,外面的夕阳洒着暖意,余晖镀在沙发上的某个背影身上,那个背影肩头轻轻耸动,伴随着抽气的声音,是在哭。毕尧从来没有见过谁的眼泪,初次见到,他慌乱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上前安慰,还是默默地转身,他并不擅长安慰什么人,甚至连说话都不擅长,但是他也舍不得转身离开,就好像有什么妖术,将他定在了原地一样。他只是傻站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关凝转了过来,毕尧便看到了一张满脸泪痕的脸,心中一动。关凝飞快地又转了回去,再看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擦干了,眼睛和鼻头虽然还泛着红,不过没有再哭。她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电视:“情节太感人了。”毕尧便也随口问道:“什么情节?”关凝张了张嘴巴,答不上来。毕尧心中了然,关凝哭并不是因为电视情节,大概是有什么伤心事。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并不想说,那么他也不该问的。这只是他在锡京的某天里的一个小插曲,不知怎么地,后来那个黄昏中故作坚强的女孩子却一直留在了他的脑海里。毕尧,磕磕巴巴地讲完了这么一个不算精彩的故事,转过去看关凝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关凝并没有露出“只是这样?”的失望表情,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他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觉得除了表述上欠缺精彩,显得干巴巴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并不值得关凝摆出这样认真的表情来思索。而且……怎么感觉她好像要哭了?毕尧心中一紧张,说的话也有点忙乱了:“是不是讲的很无聊?我重新讲?”虽然重新讲……应该也很无聊。“不是。”关凝轻轻地摇头,“讲的很好……你最好了。”毕尧一头雾水,她在心里微微笑起来。毕尧所说的那个黄昏,应该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在偷偷流眼泪吧。本来以为毕尧是见了她的“英姿飒爽”才喜欢上的她,没有想到在那么早的时候,毕尧最初对她动心的时候,竟然是因为她软弱的眼泪。原来就算自己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就算自己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好……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会有傻子真心喜欢的啊。第91章番外3锡京市刚刚迎来的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傍晚散淡的阳光隔着雾,薄薄地投在街道两边,新铲出来的雪堆成了一溜反着光。越野车的四轮缓缓碾压过路面的雪水和还未化开的冰渣,担心打滑似的、慢悠悠地开往温宅的方向。车内开着暖气,副驾驶上坐的显然是个急性子:“开快点儿,慢腾腾的,你是老年人吗?”话音未落,开车的人猛地轰了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副驾驶上的那位没留神,顺着惯性“哐当”一声撞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妈的,公报私仇,公报私仇。不就是昨天打赢了你么?”完淡揉了揉脑门,瞪了守新一眼,而后回头往后座看了一眼,“你……您,没摔着吧?我这师弟,有点傻,没轻没重的。”后座上的人似乎一直在闭目养神,就连急刹车也没能让他的位置挪动一厘,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完淡:“那就好,那就好。”随即转了回去,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后还坐着那么一位,完淡接下去没有再朝开车的守新说话,而是安静如鸡地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完淡这个人,就算是面对着当年活着的妖王,也没露出过半点怂态,但是纵然他再怎么狂,也不敢在自己身后这位面前狂。虽然这位似乎心胸宽广——也可能是健忘,并没有与他计较之前的那些失礼,但完淡总觉得这种老古董级别的人物,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量,没准那一天想起来之前的“拔毛之仇”……那完淡就真的完蛋了。-“温子河——”完淡跳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自言自语道,“不在家么?”方叔打开了大门,朝完淡微微鞠了一躬,而后直起身来,发现完淡身后还站着一位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穿着一件墨绿色绣着百鸟图案的棒球服,皮肤白皙,五官带着一种柔和秀美之气,眼睛极深极静,似乎带着点儿幽幽的深绿。这是副陌生脸孔,方叔讶异道:“这位是……”“是火凤大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