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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聂钧平的目的,只是后来聂钧平的耐心使他有些放松警惕。从程靖那边接过名片的时候他才重新确信。但是孟凉是宁愿撕破脸皮看里子的那类人。他突然认识到,他坐在这里,无论表面上有多好看,都已经输了。孟凉估计了下他哥那边的缺口,和脑中风往后的治疗费,就道:“可以。你给我三十万,我们还可以上床。”轮到聂钧平愣住了。他一下子不确信孟凉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持久的沉默愈加凸显难堪。孟凉觉得自己不忍再直视聂钧平,终于还是掩饰地把目光移开了。聂钧平看着孟凉的侧脸,棱角分明,依旧十分帅气。他突然对孟凉失去了兴趣。每个人在意气昂扬的时候都那么夺目,在低下头颅的时候都那么卑微。聂钧平道:“孟先生似乎高看了自己。我不需要。”孟凉突然便站起来跑了出去。法式长棍-11孟凉没有回去任何地方,他沿着街一直走。深夜两点的时候,他哥哥又来了电话。孟凉挂掉三回后终于接了。他哥在电话里讲:“孟凉,我也是没有办法,萌萌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萌萌不是七八岁,她才一岁多啊。小孩子很脆弱,你没有养过孩子,你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我丈人那边了,我丈人骂了我个狗血淋头。但是丈人那边的彩礼钱做生意赔了,早没多少了,就拿来了一点点,我这儿还差十几万。对面不拿到全款就不肯放人。我求求你…”孟凉差点想说你不然就去卖罢,求我有个破用。但是他知道他哥没有这种可能,嫂子一定会和他离婚。这是一条死路。他一点都不想理他哥的事,一点都不想理。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孟凉踢了一脚垃圾箱。路灯的灯杆很高,灯渺远而昏暗。时而有车飞驰而过,声音由远及近,又绝尘远去,将他单单留在桥面上。跨江大桥上吹来夜风,却也没有把孟凉从噩梦中吹醒。他和他哥都挺不争气的,他爸骂得挺对。他妈如果不是被他哥气的,要是被他不喜欢女人这事气一气,也得是这个结果。这担子对他来说可就太沉了。而且今天过去了,脑中风后续的治疗费还是钱。还是钱。医院那里已经说过,手术费一万多,后期治疗少说得有十几万,叫他们早点备好。他心乱如麻。他觉得自己为什么选聂钧平呢。聂钧平明明更叫他难堪。倒不如是不认识的葛锦生。孟凉还没有走下桥,他停下来,蹲在路灯下,听着滔滔江水声。开始拿出另一张名片开始拨。他开口问“是葛先生吗”的时候,身后一个人一脚踢掉了他的电话。孟凉回头,聂钧平站在身后,面上的神情像看蝼蚁一样。他说:“我答应。你现在就和我回我那。”孟凉很难堪,他今晚上尽是难堪了。他用两手盖了一下脸,揉揉脸上发僵的肌rou,站起来道:“聂老板早说嘛。”聂钧平没料到他还能说出这句,气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法式长棍-12孟凉被打得猛地侧过头去,不多会儿转回来道:“三十万,三个月。程靖那儿这个价位算一般。”聂钧平忍住没有再打他。他猛然将孟凉按在桥栏上,手掌拖住后脑勺就开始吻他。孟凉下意识地给了聂钧平一拳。聂钧平放开他,讽刺地笑道:“就你这个态度,你还出来卖呢?”孟凉垂着头,双手握成拳,他道:“聂老板还没给钱。”聂钧平哈哈大笑起来。轿车在别墅外面停下来。管家将灯打开。别墅的狗被灯光唤醒,发出几声象征性的轻吠,很快消失。孟凉下了车,跟在聂钧平后面进了大门。管家将漆金的铁门关上时,孟凉突然觉得心里缩了一锁,有些喘不上气。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聂钧平并不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孟凉一直没有睡着。侵晨终于睡着后,再醒来聂钧平已经不在了。孟凉穿着睡衣下楼去。管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他一面布着早饭一面告诉他,他酒吧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预支的工资也已全款退还。“先生吩咐我带您去做一个体检。”孟凉顿了顿,把荷包蛋戳开,流黄流出来。他有点出神。管家又道:“这是新的衣物和新的手机,您原来那个手机已经不能用了。”孟凉嗯了声,把自己的卡装到新手机里,跳出来很多未读短信。管家道:“孟先生,我先去看看院子。”孟凉摸了摸额头,入秋的天气,他一头都是冰凉的冷汗。孟凉一条一条翻着短信,他哥说萌萌送回来了,问他钱是哪儿来的。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手机关机。他爸也有短信过来,和他说手术做完了,他妈还在睡,问他怎么关机。他看了没一会儿,他哥电话来了。孟凉想了想还是接起来,道:“哥。”孟炎道:“你在哪儿呢?短信看了吗,萌萌送回来了。”孟凉道:“看了。我好着呢。就是昨天手机摔坏了,半夜没地儿买去。萌萌现在怎么样?”孟炎道:“发了烧在医院吊水,应该很快就好的。”孟凉嗯了声。孟炎又问:“你那钱…”孟凉道:“高利贷。”他哥听后顿了一下,道:“这要是再还不上…”孟凉道:“那你就快点挣钱还我。没钱你娶个什么老婆。”他哥吃人嘴短,就应和着,也没有发火。孟凉道:“我挂了。我和爸报个平安。”他哥道:“好好,爸担心着你呢。”孟凉打电话去,他爸也算和颜悦色的,顺便骂了一顿孟炎。他妈还没醒。又叫孟凉想法子凑以后的医疗费。孟凉说好。他爸说,萌萌声带可能伤着了,这又发烧。孟凉道,能好呢么?他爸说,人都回来了算福气大了。孟凉没有再说什么,就说自己找了个新工作,新老板给借的钱。他爸直夸新老板人好。孟凉嗯嗯应两声,说没啥事先去干活了。他爸说哎。叫他不要太辛苦。体检的结果自然没有什么悬念,孟凉没病。但是聂钧平这一出说不清是什么意味。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聂钧平回来了。孟凉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看着他。聂钧平一手解了领带交给管家一面道:“孟凉,你应该过来接过我的衣服,并给我一个欢迎吻。”孟凉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动。聂钧平哈哈笑起来。晚餐的饭菜已经布好。两人便上桌吃饭。孟凉也不记得吃的饭菜都是什么味。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