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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耳边便传来一串忙音。冷冰冰地绕在耳边,久聚不散。*与此同时,临海大道。海风铺面,夹杂着潮湿的气息,以及那入秋初寒,应着阴沉可怖的天空,惹人心底发慌。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不绝于耳,却比以往的闲然自在多了几分冰冷的狠厉。沈放站在临海大道东头,头戴着棒球帽,身穿深色运动卫衣,双手抄兜,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某方向不知在思忖什么。他压低了帽沿,不知怎的,突然怀疑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大概是被风吹成了傻子。他居然会答应蒋远昭,带他去学校门口堵侯悦晗的弟弟?他到底怎么想的?沈放自我否认地轻摇了摇头,“啧”了一声,将手臂搭在身后栏杆上,另一只手则空闲了出来,便摸了摸口袋,拿出烟盒跟打火机来。他单手挑开盒盖,顺出半根烟用嘴轻咬而出,随即便收好了烟盒,用打火机点燃了口中的烟,不急不慢地抽了起来。也不知自己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不仅答应了蒋远昭在此地汇合,还特意早到了十几分钟。尤其是他早上看到头条后,心里莫名其妙的焦虑不安。疯了。沈放无声叹息,轻吐薄烟,熟悉的烟草醇香在唇齿间氤氲开来,令人迷醉其中。烟卷徐徐燃烧着,微弱火光在这片沉寂的阴霾中明灭可见,闪烁着隐隐微光,却终究yin没在黑暗中。不知怎的,兴许是无聊在作祟,沈放回想起了蒋远昭方才在电话中,对他所说的一番话——“你对沈温欢的情感不过是停留在年少时的阶段而已,现在你也清楚,她和沈靳恒的关系不值得谁去艳羡。”沈放捏着烟的指尖紧了紧,他长眉轻蹙,眸色沉了沉。蒋远昭说得对吗?对。太他妈对了。完全正中他下怀。——“至于你现在究竟是怎么看待沈温欢,那可就只有你心里清楚了。”沈放默念着蒋远昭的那句话,突然有些心烦,便狠狠抽了口烟,想尽量删去心头那些杂念,却是无用功。他突然想起那年寒冬,大雪刚好覆盖了庭院中的花草,那少女便随着沈家下人推门而入,载着一身比风雪还为之凛冽的傲气,走进了沈家。走进了沈放的世界。从此,沈放便多了个同父异母的meimei,父母向来不对他述说她的来历,他也对她逐渐从好奇转为麻木。沈温欢那时,在人群中叛逆得耀眼,早出晚归,有时还夜不归宿,独来独往的自负性格使她在沈家受尽了欺负。而沈放,始终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她的人生。他曾厌恶她,认为她夺走了沈靳恒对他的注意力,曾一度旁观她的落魄与孤傲,这小姑娘别扭得令人难以置信。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沈温欢撞了南墙何止是不回头,她还蹲墙头上。沈放一直觉得,沈温欢只是个不可理喻的小姑娘,心里盛不下那么多故事。直到那天深夜他起床喝水,看到她蹲坐在门口抱着她母亲的照片无声痛哭,一拳拳无力地砸在地上,卑微而绝望,平日里的傲气都被揉碎在一腔夜色中。那场极致绝望的视觉冲击,沈放至今都难忘。不过更让他难忘的,却是当年沈家将沈温欢母亲的遗体放在停尸房时。沈温欢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沈靳恒为自己母亲立碑的建议,沈放当时觉得她傻,便道了句:“白给的好处怎么都不要,沈家能给你的,何必再白费力气自己来?”然后,沈温欢一声不吭就是一拳头下去,这直接造成了沈温欢和沈放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面冲突。然而现在沈放回想那时,却觉得傻的是自己。她拼命和沈家划分关系,恨沈家入骨,更不要提让母亲接受沈家的施舍,这于她,于她母亲,都会是毕生耻辱。所幸那时沈温欢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便也勉强将母亲埋在了一处偏僻之所,彻底和沈家断了来往。后来呢?他对她究竟是同情,怜惜,又或者是钦佩?沈放自己也不知道。他正出着神,夹着烟的手指却蓦地传来炽热,他被烫得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烟已燃尽。沈放淡了神色,将烟灭掉,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就在此时,一辆深黑路虎停在他面前,驾驶席的车门被人推开:“烟都抽完一根了,看来你来的很早?”蒋远昭身穿黑色棒球服,同色系修身运动裤,坐在驾驶席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放,似笑非笑。“别废话了。”他冷道,绕过车身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随即便关上车门,“时间紧迫,赶紧过去。”蒋远昭无奈耸肩,当即便锁上了车门,重新启车,一踩油门便飞驰而出,在临海大道上极速驶过。远在学校中的侯嘉阳打了个喷嚏,他有些困惑地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说了自己的坏话。他怀中抱着那残破的小摄像机,是上次在去小岛上旅游时,与人发生纠纷意外损坏的。侯嘉阳对学校中的修理师傅道:“叔叔,我的相机坏掉了,帮我重新提一下卡里的媒体文件吧。”第60章突然搞事今天的天色异常糟糕,因此侯嘉阳所在的小学,临时通知提前放学。侯嘉阳的母亲和jiejie联系不上,再加上今早出的大新闻,学校老师以为是侯嘉阳的家属在忙公事,便将侯嘉阳安顿在学校校舍中。而侯嘉阳也不是安分的主,他坐在台阶上眼巴巴看着同班同学们走出校园,迈出大门,陪着他的人越来越少,周围也越发清冷下来,他不禁感到有些无聊。老师也去忙学校里的事情了,他撑着下巴一脸愁苦,抱着书包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上次意外损坏的摄像机已经拿给修理人员去修了,侯嘉阳便等着修理人员把卡中的数据文件提取出来给他。侯嘉阳等得不耐烦,便偷偷跑出来,结果更是无聊。他一无聊,就起了坏心思,趁老师不在便从黑板上划来划去,觉得不尽兴,又跑去讲台下将桌椅给推得乱七八糟。干完一番事业,侯嘉阳作完了闹完了,便心满意足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随即便坐在讲台上翘起二郎腿,将声音开到最大,打起了手游。侯嘉阳所处的教室,隔壁就是教员办公室,他还开着窗户,因此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教员们正埋头工作中,有的连饭都还没吃上,本就已经累极倦极集中不了精神,再加上这隔壁教室中噪音太大,众人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