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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倍,若不是师尊大恩,他今时今日,都不知会沦落到何等不堪之境地,又哪来这一身金丹修为,成就名声斐然?可他绝不会如曲陵南待自己这般待师尊。修真界大道沦丧,纲常紊乱,修真邪门歪道中多有师噬徒,有徒弑师,师徒师徒,有时真不是善缘,反倒是孽债。孚琛自己不是什么尊理重道之人,涵虚真君的大恩他不敢忘,然对他而言,孝顺师傅最好的方式,乃是有朝一日成为琼华派开宗立派来最优秀的弟子,令师傅脸上有光,聊慰老怀,也便是了。他从未想过,世间有徒儿待师长如是,不似尊敬,不按礼数,而是在她跟前,自己反倒像真需她照料一般可气又可笑。他低头瞧那颗兽丹,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凶兽,乃未成形的蟠哲鱼,这种鱼潭水中最多,喜啖血rou,生性愚笨。只是对练气期弟子来说,宰这凶兽却有些勉强。孚琛问:“你用什么杀了它?”“师傅给的剑啊,很管用。”小姑娘拍拍腰间的储物袋,道,“用完了还能收袋子里,方便。”孚琛正想将兽丹收入怀中,一瞥之下,却发现那兽丹中有一道朱红裂缝。这裂缝古怪得紧,绕着外形汇成扭曲图案,乍眼看去,似有些流光溢出。孚琛从未见过蟠哲鱼的兽丹有这特性,一见之下不觉疑惑,他以神识探入,一探之下,竟有一丝入骨寒意沁入脑中。孚琛一惊,忙收回神识,这回不敢怠慢,仔细端详手中兽丹,问曲陵南道:“哪杀的鱼?”“水里啊,”曲陵南漫不经心地道,“它想来吃我,那怎么成?我当然要宰了它。”“你下水?”“啊,”曲陵南点头,拉拉自己身上的道袍,高兴地道:“师傅,你给我的衣裳真好,入了水一点不重,出水来自己就干了。”废话,他穿过的道袍可是涵虚真君所赠,天蚕丝所制,虽只下品法衣,然比之琼华派普通弟子的道袍已不知胜过多少。然这个话题却不宜继续,否则又得被这笨徒弟拐到九曲十八弯的地方去,孚琛定定神,肃然问:“你在水中何处猎杀此鱼?”“不记得了,”小姑娘摇摇头,絮絮叨叨道,“我原想着站水池旁就有虫子杀,可站了许久也不见虫子上钩,只好下了水,那水也古怪的师傅,初时很冷,到得后来反而有暖意,我游着游着,老半天都没见一头活物,好容易碰着这条鱼,还没来得及拔剑,它就冲过来要吃我了。”“那处水下,可有奇观异景?”小姑娘想了想道:“有团光,迷迷蒙蒙的看不清,周围一条鱼也没有,冷不防突然扑出来这条鱼,见了我便如被人剁了尾巴似的扑上来。”她说完还不过瘾,又挽起袖子道:“师傅你瞧,它咬我了,在这。”她的手臂露出来,一片雪白无瑕,哪有什么伤痕。小姑娘咦了一声,翻来覆去找伤口,惊奇地道:“怪了,我明明记得在此,还流了血的……”孚琛皱了皱眉,过去一搭她的胳膊,神识一探,猛然松开,目光古怪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曲陵南问:“怎么啦?”孚琛问:“你现下觉着如何?”“很好啊,”曲陵南甩甩胳膊道,“没哪不对劲。”“灵力运转如何?”“好似有细流涓涓不息,”曲陵南老实地问道,“这不对么?”“不,没有不对,”孚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青玄心法,你已练至第三层,至于练气期十二阶,你现下,也已然达第三阶。”小姑娘浑然不解这代表何意,对她而言,体内灵力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她也管不着,可见师傅脸色古怪,忍不住问:“这,不好么?”孚琛慢吞吞地展开了一个笑容,宛若琼花盛开,美不胜中带着凌厉之气势,宛若听闻什么期盼已久的大好消息,连连大笑数声,一扫心中因冲元婴无成的愤懑,朗声道:“怎会不好,非常好,好极了,不愧我文始真人的徒儿,当年我自引气入体至筑基成功,花了三年功夫,已是放眼玄武大陆,能比肩者寥寥无几,你倒好,练气期一层至三层,不过用了数月功夫。青玄心法晦涩难习,便是为师也无把握你能进阶,可你却出人意表炼至三层,小南儿,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小姑娘没怎么留意他前面说什么,却听懂了后面的意思,笑逐颜开道:“师傅,我很能干吧?”“嗯。”孚琛微笑颔首,道,“好好练,不可轻慢自满,到你青玄心法练成之日,为师会送你一份大礼。”“什么东西啊师傅?”小姑娘高兴地问。“给你,”孚琛笑着打趣道,“给你配个双修的好道侣如何?”“那是什么?”“就是给你找个好夫婿。”孚琛摇头笑道,“我修士之门无婚配一事,然自来有的是结成双修道侣的,你放心,待你长大了,师傅会亲自为你把关。我的徒儿,当万人仰慕,只堪配绝顶凌云之人。”曲陵南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练好青玄心法与配人会扯上关系,她想起娘亲的嘱托,不甚放心这个爱妆模作样的师傅,便问:“什么道侣的,是不是要睡一块?”孚琛一顿,道:“估摸是要的。”“我娘说了,睡一块得三媒六聘,那个拜天地之类的,总之必须做很多麻烦事才行。”小姑娘振振有词道,“不能说睡就睡的。”孚琛脚下险些踉跄,他顿了顿,方道:“放心,到那时,为师定不叫人欺负你便是。”☆、第23章曲陵南好说歹说,她师傅皆万般不情愿服下那颗她千辛万苦取来的蟠哲鱼兽丹,仿佛服下那玩意会令他顷刻中毒身亡似的,小姑娘暗地里皱了皱眉,心忖这师傅就是欠的,欠饿肚子,欠吃苦,欠受冻,欠受伤,欠这世间为衣食住行奔波劳碌的种种烦扰,因而诸多挑剔,嫌这嫌那,这种人放他不管,扔一处干干脆脆关个十天半月就老实了。可她现下也明了,天行不均,有些人便是注定无需受苦,有些人便是注定蝇营狗苟,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回到自己栖息的岩洞后,小姑娘比着她师傅的德性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觉得不像,呸了一声,终究是不放心,眼前的师傅就跟她那个万事不管,只耽于柔肠百结的娘亲一般,你要放任不理,他们就能有本事把自己糟践得不像样。算了,师傅身子骨不好,偏又爱穷讲究,跟他一般见识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