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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杖责(二更)

    天都,庆王府

“卑职办事不利,只带回小公子,未能将韩姑娘带回,请王爷责罚!”寒江跪地抱拳道。

男人淡色的眼眸里闪过悲伤,他颓废的坐在凳子里叹道:“菱染,你还是不肯见我吗?”

半晌,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不过你能将孩子交接我,却也是信任我吧!”

随后他挥了挥手,道:“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寒江却并未起身,他斟酌半晌道:“卑职有些话不吐不快,此次域东十五万大军压境,宁州……”

“你说什么?”还未等他说完,赫连奉祥已经惊的从椅子上直接蹿了起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寒江吼道:“你是说域东此次是十五万大军?而不是兵部报上来的五万?”

“回王爷,是卑职亲眼所见!”寒江跪地抱拳道:“辽州已降,营州和寒川失守,寒川将士全部以身殉国,我离开时敌军以形成合围之势,宁州朝不保夕啊!”

“于天虹他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谎报军情?我现在就要进宫面见父王!”赫连奉祥气的浑身发抖,头上青筋直跳,恨不得现在就提了宝剑将兵部尚书于天虹剁碎了喂狗。

“王爷息怒!”一旁的谋士孙商劝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十足把握断不可轻举妄动。虽然我们也只有寒侍卫的一面之词,兵部尚书是朝廷要员,光凭这一人证词不足以让皇上信服啊!”

赫连奉祥深吸一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他于天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胡说八道,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男人在屋内反复踱步,半晌他回头看向寒江吩咐道:“告知管家,找些伶俐的人好生照顾那孩子,马上去请最好的奶妈来!另外,吩咐准备马车,本王去一趟振国公府!”

“是!”寒江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赫连奉祥一路坐着马车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振国公府”。

与一般的豪门家门口车水马龙不同,这里安静的门可罗雀,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若不是漆黑的大门上那只金漆描绘的鸩鸟图案依旧闪亮如新,就只是看着冷清模样真的让人无法相信这里住的曾经是开国四大公爵之一的秦家。

唯心上前敲门递了名帖,小厮看了名帖后便告知:主人不见客。

赫连奉祥皱了皱眉,亲自下车到了角门,小厮见他一身蟒袍玉带,便知他的身份,于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却依旧不卑不亢的说主人不见客。

赫连奉祥刚要拿出王爷金令却见秦府管家苏忠疾步走到,他深施一礼,也不多言,规规矩矩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快步入正厅,一路只觉得秦府内十分冷清肃静,仿佛只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

正堂内一名锦衣的中年男子已经起身微笑迎出,躬身施礼,男子一身青色居家襕衫,头上裹着网巾,腰间配着一块剔透的白玉,看上去像极了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赫连奉祥却知道这人正是振国公世子秦邵,他抬手免了礼,双方都落了座,丫鬟上了茶,互相寒暄了几句后,赫连奉祥开门见山的说道:“本王就不绕弯子了。宁州战况到底如何,请务必将实情告知!”

男人紧皱双眉,态度严肃无比,秦邵看着眼前这位王爷终于褪下一张儒雅淡然的面具,心里明白他对宁州的关心觉不仅限于关心一支支持势力而已。

于是他也开诚布公的说道:“此次围城敌军共计为13万8千7百人,其中北疆骑兵3000人,辽州降军4200余人,余下的均为域东部队。按照时间计算,直至今日宁州城已经被围了整整三个月零四天,今天早上的情报,宁州守军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赫连奉祥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秦家既然知道的如此详细,为何不奏报父皇,请求出兵?”

“庆王爷大概是关心则乱吧!”秦邵道:“难倒您就没想过,宁州被围,玉州、碾州还有最近的金山关怎么可能不写奏报?天都城中哪户豪门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如此大的事情,难倒只是一个区区兵部尚书就能瞒得住的吗?还有,关外六州之所以能阻挡两国这么久,靠的不单单是宁州和寒川兵力强悍,而是因为它们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可是此次三州失陷,宁州被困数月,为何手握兵符的碾州迟迟不出兵?难倒只是因为尹家和韩家的积怨吗?那又关唐家何事?再说,兴安伯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对皇上惟命是从。此时本应是他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他却做出了恰恰相反的举动,你说,又是为何?”

秦邵轻叹一口气道:“我话已至此,想必庆王已经知道为何满朝上下人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言了吧?”

只见一直低头的赫连奉祥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狂笑不止。

秦邵皱眉,他手持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庆王殿下此时像个疯子一般的举动。

半晌,赫连奉祥才收住笑声,男人那如画的眉目却似蒙上了一层寒冰,他起身告辞,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秦府正堂。一股不详的预感席上心头,秦邵将手中茶杯一扔,急忙赶上前去高声道:“庆王殿下莫要冲动,如今您离那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不可……”

他还未等说完,却见男人停下脚步,侧身一笑道:“为了那个位置我可以机关算尽、双手染血,甚至可以罔顾亲情,父子相残。但是那都是我们大渝内部的事情,如今敌国压境,若是我还顾忌什么位置而无视忠臣性命,那我也不配坐上那个位置了。”

说完,赫连奉祥转身大步出了振国公府。

“进宫!”他坐在马车上冷冷的下达命令。

既然知道的都不敢说,那就他来说。他就不相信大渝朝堂之上没有耿直朝臣,他就不相信父皇不怕后人唾骂。

马车一路来到了朝圣门,赫连奉祥迈步下车整理衣带,挺直腰杆。他知道,只要自己喊出实情,那筹谋已久的位置便在于他无缘。他也知道有很多的办法可以曲而图之。可是宁州城已经朝不保夕,他的朋友、他的老师都在浴血奋战,每一刻都有人死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筹划谋算。能救宁州五万军民的只有拼上自己这一世前程,甚至是这条命。

还有菱染。她将孩子交给自己,便是信了自己。他绝对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菱染,此生,我定不会再负你半分!

男人如一名赴死的战士一般大步向前,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前,皇上的贴身太监告知他,皇上正在于几位大臣议事,要他迟些再来。

“请公公告知父皇,儿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奏报父皇。”赫连奉祥严肃的说道。

太监一见他如此神态,急忙又进去汇报,不一会儿他碎步出来,满脸赔笑道:“陛下口谕,庆王最近几件事情处理的不错,特赐‘七星泉’沐浴,可带家眷同往。”

在冬日里去汤泉沐浴本来只是皇帝的特权,而赐一家人汤泉沐浴在大渝是不小的恩赐,一般人听到这个必然会欢天喜地。而赫连奉祥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一切真的是皇帝故意为之。本以为他贬斥韩家已经是雷霆之势,如今看来,他竟动了杀心,而且势要将唐家也一并铲除。

男人心一横,撩衣跪倒,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高声道:“儿臣以得知此次域东大军共计十五万,现已包围宁州三月有余,请父皇派兵支援!”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然后只听御书房内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Q.qun.⑦/⑻/6.0/9.9/⑻.9/5裂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众人跪倒的声音。

赫连奉祥却并未起身,继续磕头道:“兵部尚书于天虹知情不报,延误救援,请父皇明察!”

半晌,只听里面爆出一声怒吼:“滚,都给朕滚!”

随即,御书房的大门一开,几位大臣纷纷退了出来,其中的太常少卿李林,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殿下快走!”

男人却只是缓缓起身,随即又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高声道:“域东大军共计十五万,现已包围宁州三月有余,请父皇派兵支援!”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里面响起一阵怒吼。

随即几名御前侍卫皱眉上前,说了一声得罪了便架起赫连奉祥一路拖到了朝圣门外。

赫连奉祥却只是跪倒继续叩头,高声道:“域东大军共计十五万,现已包围宁州三月有余,请父皇派兵支援!”

随即,男人的叩头声和这句话一遍一遍的在皇宫上方回响。

一个时辰后,开始陆续有官员跪在朝圣门外,一同叩首高呼。先是御史台的御史们,随后是国子监的监生们,再来就是点将台的学子们。

从中午一直到黄昏,朝圣门前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近两百人,他们个个随着赫连奉祥磕头高呼。一时间天都城内无人不知,域东十五万大军压境,而宁州唐家正在苦苦硬撑。

而就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那厚重的朝圣门终于打开,而出来的并不是传旨太监而是全副武装的御林军。

为首的军官正是御林军总教头郑旺,他对着大家一抱拳,道:“皇上有旨,庆王赫连奉祥妖言惑众,现杖责30!”



作者的废话:我庆王终于露脸了~!

第96章:监军(珠珠400加更,一更)

清晨,韩文昭缓缓睁开双眼,在柔和的光线下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韩文昭知道是崇礼来叫自己起床了。男人目光如水的吻了吻少女的红唇,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哥!”韩清瑶喃喃的问道:“你是要出发了吗?”

“吵醒你了吗?”韩文昭微微皱眉,有些不忍,道:“还没有,我得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城门那里和部队汇合。”

“哦!我去送你!”韩清瑶说着就起身准备穿衣,谁知刚一起来,便露出肩头那带血的牙印,韩文昭心疼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急忙上前仔细查看,又拿出药膏给她抹好,才说道:“不必送了!你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韩清瑶的话被韩文昭打断,他道:“我又不骑马,一路做马车过去。你也就是看着我的马车而已。送与不送都是一样的。”

韩清瑶终于被他说服,抱着他的腰说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我答应你!”韩文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可是虽然如此说,韩清瑶到底还没能接着睡着,索性起身穿衣,到底还是将韩文昭送出了院门。

谁知道刚打开院门,便发现了一身戎装的冷释,正牵着马站在门口。

韩文昭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平静的说道:“瑶瑶让我跟你走!”

“不行!”韩文昭道:“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她们娘俩的好!”

“哥!”韩清瑶拉着他的衣袖道:“我已经接受唐府的邀请,等你们出发了,我便搬去唐府住。那里人多还有唐皓瑾在,自然是最安全的。而你就不同了,战场凶险,你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替代尊武,所以,冷释必须跟你走。”

韩文昭实在架不住韩清瑶的哀求,到底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韩清瑶赶紧从怀里找出两条丝带,一边摸索着,一边分别各自系在两人的手腕上。

只见丝带上面用金线绣着“平安”两个字,虽然做工十分粗糙,甚至字迹绣的歪歪扭扭,甚至不去细看都看不出字迹的样子。但是韩文昭却一眼看出,那正是大渝士兵出征时家中妻子为他们绣的“平安锁”,虽然它根本不是锁的形状,却为了图吉利,取了“锁住”的意思。

“这是我亲手绣的,虽然有点丑,但是我每绣一针都会祈祷一次。”韩清瑶拉着两人的手道:“所以,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两个男人心中一热,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默契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大军出发,韩清瑶听着那逐渐远去的队伍,叹了口气,便回身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搬回唐府,可谁知刚一回韩家小院便听说韩府侍卫长赵富昌正带着一群人在院里站着。

“你们怎么才来?”韩清瑶道:“哥哥他们都出发了,你们快点去追吧!”

赵富昌一抱拳,道:“回禀小姐,他们不是要跟去百溪的。他们是奉世子之命在此保护小姐安全的!”

说着他还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这是我徒弟,叫欧阳怀德,你叫他小德就行。从今天开始,他就带队负责你的安全了。”

韩清瑶只觉得心里一暖,不由得为韩文昭贴心周密的安排感动不已。

“发什么呆呢?”唐皓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道:“赶紧搬吧!房间我都叫人收拾好了!”

韩清瑶点了点头,便安排众人收拾东西搬去了宁州的唐府。

而当他们到达唐府的时候,发现,卢氏和韩君悦也刚刚到达。

于是三人便一起住进了唐皓瑾收拾的小院里。



自从韩文昭和冷释出发之后宁州便开始下起了大雨,大雨断断续续,连绵不绝,下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终于放晴的那天,却等来了一条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辽州失守!

辽州副将夏承德投降了北疆,打开了城门,辽州总兵武略将军马亮即其子马广因拒不投降而被杀,全家的尸首被挂在城墙上暴尸。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阵沉重,辽州、寒川和宁州,成品字形,一直以来都是一方有难两方来助。而在之前的寒川之战中,马亮便提出要出兵救援,就是这个叛徒夏承德极力阻止,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来,那人很有可能在那时便已经投靠了达日钦。

另韩家人更为担心的是,韩萍儿和她的孩子们同时失去了消息。

而不到十天,又一个坏消息传来,营州失守!

与辽州不同,营州的失守居然是以为之前的连日大雨冲垮了城墙所致,营州总兵正五品武德将军许海仁的弟弟许海义带着侄子许斌和手下剩余的5000多部队,以及营州的1万多百姓投奔了宁州。

沉重的气氛围绕在整个唐国公府上空,即便是借住在此的韩家三人也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

韩清瑶眼睛上系着白绫,每天都会皱着眉,用手指摸索着一副雕刻出来宁州地图若有所思。前世的记忆告诉她,这次的虽然对方的进攻时间延后了,但是,进攻的凶猛却与前世无异。

“韩清瑶是住这吗?”一声嘹亮的嗓音从院门口传来,芸豆急忙出门询问,不一会儿便回来说是有个自称许斌的男人要见韩清瑶。

许斌一进屋便是一愣,他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身妇人衣着,挺着肚子,眼系白绫,神态安详的女人和那个在敬武院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清瑶联系到一起。

他对韩清瑶的事情听说过一些,本来觉得内容太过荒谬不足以信,现在看到本人才明白,他听说的显然还不够劲爆。

“坐吧!”韩清瑶请他坐下,礼貌的问道:“不知许将军找我有何事?”

半晌,她都没有听到许斌的回话,正在好奇这人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就听那人突然开口道:“我说韩清瑶,你能好好说话吗?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韩清瑶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我一下子变的温柔了,你还不适应了?”

看着女人毫无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许斌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他道:“就是,你看,这才像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韩清瑶问道:“域东人战术和战力如何?能不能详细告诉我?”

许斌摇了摇头,随即想起她此刻看不到,便开口道:“我们并未与域东大军正式交手,那日城墙出现了多处裂缝,眼看就不行了,叔父说必须立刻带百姓离开,于是我们趁着深夜便离开了,谁知我们刚走,那城墙就塌了。”

“许将军兄弟二人驻守营州多年,每年必定都会修葺城墙,怎么还会如此不堪一击?”韩清瑶疑惑的问道。

许斌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们营州不似寒川和宁州,这两地是皇帝特许不设监军之地,而我们却不行。监军三年一换,上一任监军说什么都不同意我父亲修葺城墙。我们告诉他营州与其他地方不同,城池坐落在沙地之上,城墙地基若不能年年加固一遇到大雨就很容易出现垮塌的现象,可他却以各种理由拒绝,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监军是大渝朝廷对各地军屯的特派人员,对地方上的军事决定有着一定的发言权。由于他们多数是由朝中的低等文臣担任,所以很多时候和地方上的武官都很不对盘。

“你说的是上任监军,那人不都走了快一年了吗?”韩清瑶不解的问道。

“这一任还不如上一任呢!”许斌气的几乎要吐口水,道:“这人什么都不懂,不但对所有事情都指手画脚,而且还时不时就往朝廷那里告小壮。说我叔父虐待士兵什么的,你说说,训练的时候打几鞭子算是什么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说起这事,韩清瑶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去寒川的两位御史,他们也曾经大义凛然的斥责寒川居民逃跑一事,据说还上报朝廷希望追究他们“弃城之罪”。在这些书呆子的理解中,作为大渝百姓就应该为皇帝守城,无论男女老幼全部上阵拼完最后一人为止,这才称得上忠义。

“那你们这次撤退,他就没跟着发表点什么意见?”韩清瑶问道。

“他当然发表了,而且还怒斥我叔父的行为是什么‘懦夫之举’,我们也懒得理他,直接走了!”许斌道。

“那你们不是把他留在营州了吧?”韩清瑶惊道。

“错!”许斌道:“不是我们留的他,是他自己不走的!”

“那他岂不是落在了域东人手里?”韩清瑶又道。

“那又怎样?他不是要和营州共存亡吗?”许斌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写折子将此事禀明朝廷!”韩清瑶道。

“没有吧!”许斌道:“都忙疯了,哪里有时间急着这事!”

“你傻了!”韩清瑶气的直接起身喝道:“那个监军有奏报的权利,若是域东人拿他的印章做文章参你叔父一本,你们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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