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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今儿顾邵巡视了一天有了个想法。一场洪水下去,今年的收成也算是完了。好在没折损人,人手都还在。稻子是种不上了,不如直接让百姓种一些时令的作物,以后不管是卖也好还是自个儿吃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至于赈灾银,顾邵觉得也能变一变形式:“这回毕竟没有死伤,百姓虽然受了难,如今正困顿着,但总还是有手有脚的。若是直接发钱粮的话,时间长了,只恐他们生了惫懒之心。”晋安先生笑着问他:“你又有什么法子了?”顾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看史书,曾经看过前朝许多赈灾事迹,其中有不少都是以工代赈。与其直接给他们钱粮,还不如让他们用劳力来换取钱粮。此次洪水过后,各处要修的地方都挺多的,再者河道堤坝也都重修,如今他们正闲着,不如直接雇了百姓去做这些事情,回头再按着市价将工钱结给他们,这般惠而不费,又能一举两得。”“我看本朝实录里头,先祖朝也常用着法子,之后后来里头多了贪污的事儿,便搁置了这个办法。贪污须整治,可是这以工代赈的法子却不好这么丢了。这事得朝廷先带头做起来,等朝廷做出了功绩,再鼓动周边富商参与其中。”“论有钱,那些富商才是最有钱的。追名逐利乃人之天性,如今利已经到手了,便只差名了。若是给他们一个扬名的机会,让他们多出一点钱,雇佣灾民重建路桥、祠堂、庙宇之类,他们必定也是愿意的。”晋安先生看着他说得头头是道,听来也替老友高兴。远安虽然没能在官场上走下去,留了不少遗憾,可如今他的学生,才已经走得有模有样了。假以时日,未尝没有封侯拜相的可能。顾邵这念头虽说是突如其来,但也不是不可行。晋安先生见他信心满满,便让他放手做着试试看。左右桃源县官府已经算是废了,陶知县也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反正一直没出屋子,也不管顾邵在外头折腾什么。至于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给顾邵使绊子就算好了,哪里还会过来帮忙。少了他们,赈灾的事情非但没有耽误,反而进行得有条不紊。眼瞧着灾情渐渐得到了控制,晋安先生对顾邵也越发得满意起来。一转眼又过了好几日,这日上午,晋安先生正在官署里头写公文,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有随之而来的噩耗:“不好了,顾大人出事儿了!”第164章有惊无险晋安先生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变看到顾邵身边正好站着一个大夫。那大夫正在帮人包扎,不过显然,被包扎的那人并不是顾邵。受伤的是县衙里头的一个司吏。那个人坐在凳子上,满头都是血,也不知道流了多久,有止不住的从头顶流了下来,一直流到了眼皮缝里面。那司吏也是被自己的情况给吓惨了,甚至来不及感受自己头顶有多疼,只是一个劲地问着:“大夫,我这血要是止不住该怎么办啊,我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就这么去了啊?大夫您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心里实在是怕得慌。”大夫一开始还好好地安慰着,告诉他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可他安慰了半天,这人依旧半句没听进去,如今他也烦了。“大夫您别不搭理我,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人的话里已经带着哭腔了。大夫叹了一口气:“都跟你说了死不了,离死还远着呢。”“那为什么……”“闭嘴!再问你的血就流干了。”大夫真是烦透他了。好在这话比什么都中用,一句话出来,怕死的那位就真的安静下来了。他这儿单是看了这一滩血便骇人得很,可除了他,旁边所有人都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顾邵这个被传出了大事儿的人也好好地坐在那儿,悠哉得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待看到晋安先生过来之后,顾邵忙将腿放了下来,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晋安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之后:“没出什么事吧?”“事儿到是有,只可惜没出到我头上。”顾邵嘴角一扯,将方才的事与晋安先生说了一遍。方才他带着人正在路上办事,谁知道街边那二楼上突然摔了一个花盆下来,直直地朝着他头顶摔来。好大一个花瓶,真要砸到头上了,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本来倒霉应该是顾邵,不想危机之中,后面跟着的那人好巧不巧地崴一下脚,一头撞到顾邵后背上,将顾邵给撞得一个踉跄往前冲出去。若不是他及时稳住的话,这次定要当众出个大丑了。不过当众出丑总好过被砸。顾邵回头看了被大夫包扎的那人一眼,这倒霉催的,自然就替他接了这个花盆了,不仅吃了亏,还破了相。“大夫,轻点轻点,嘶!”正在被大夫包扎的那人疼得龇牙咧嘴。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今日顾邵出门,他是故意跟在后头的,目的就是想要摸清楚顾邵究竟想要去哪儿。至于摸清楚了之后,那自然就可以有所动作了。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极好的,只不过么,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眼瞧着那花盆已经快要砸到人了,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自己却突然间崴了一下脚,直直地朝着后面摔了过去。顾邵没被砸到,他却被砸了个结结实实。真是见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系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深藏功与名。虽然系统什么也没有说,不过顾邵总觉得受伤的这人看着不对劲。他也不想用最坏的意图揣测他,只是这个人本就是陶知县的心腹,贪污一事他肯定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而且,前两天这人还有意疏远他、教唆几个差役离他远一些,今儿却突然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本就可疑。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叫顾邵实在不能不多想。这一多想,他仅有的同情心也就没了。与晋安先生说过以后,顾邵又看向旁边过来凑热闹的陶知县,笑道:“难得陶知县近日竟然没病。你来了也好,我与这位大人并不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还是陶知县过去说两句吧。”陶知县看着顾邵毫发无伤的样子,还能说什么?也只能揣着不满过去安慰了。当着人前像模像样的安慰了两句之后,等背着众人,陶知县便拉下了脸来:“老实交代,这事是不是你弄的?”“知县大人,我……”说话的人姓王,不过是衙门里的一个司吏,可在旁人眼中,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他也会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王大人。不过,此刻的王大人显然不复往日的威风了。王司吏以为县令要怪罪他,所以好半天都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