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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郑远安听后,却少见地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大皇子让人带走了李茂林,又让人请你们过去相见?”顾邵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但是又确确实实发生了。郑远安端坐起来,问道:“那大皇子见你们的时候,可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也没说什么。”顾邵想起下午在厢房中见到的那位殿下。二十出头的年纪,瞧这比寻常人沉稳许多,嘴角挂笑,很是面善。若非有系统提醒,顾邵是绝对认不出这人会是当朝皇子。“他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们是谁,见了面之后也没问名字,还有……”顾邵停顿了一下,虽然这么说挺不要脸的,但是,“我总觉得,大皇子是冲着我来的。”郑远安听罢,并未觉得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先生您觉得呢?”顾邵又问道。“也不是不可能。你如今身份不显,可好歹也是镇江府的解元,又与郑府,与晋安先生关系匪浅,说是前途无量也不为过。朝中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为时已久,提前拉拢会试考生,也不难解释。”顾邵被郑远安的一番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先生竟然说他前途无量啊,嘿嘿,看不出来,先生竟然这样看得起他。郑远安一板一眼地分析玩,回头一看,竟发现顾邵竟然在“嗤嗤”地笑,笑得郑远安瞬间皱起了眉,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做什么痴相!”顾邵委屈地收了笑意。郑先生果然还是郑先生,什么看得起他,那都是错觉。“我可告诉你,大皇子召你过去见面是他的事,你怎么行事是你的事,别被人三两句话就糊弄了过去,没本事还踢人卖命,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又没那么蠢。”顾邵嘀咕了一句。郑远安凉凉地回了一句:“但愿吧。”他也只是给顾邵敲响一个警钟,夺嫡一事,风险太大,郑远安并不想让顾邵参与。这话止住,另有一件郑远安也不得不提,他叹息一声:“你说说,你这都是什么运气,怎么每回出门都能碰到李家人?”顾邵也觉得丧气:“我也不想碰到他们啊,烦都烦死了。”他和李家人本来就不和,如今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上了,可见这犯冲是天生的,躲也躲不了。顾邵担忧地问道:“先生,我今儿又得罪了李茂林,那李侍郎不会为了他儿子找我麻烦吧?”郑先生凉凉地笑了一下:“怕人找麻烦怎么不收敛一些?”“可是是人家先找上门的。”他若是示弱,那该多没面子。“既然错了,就别扭扭捏捏地担惊受怕。”郑远安说得嫌弃,“半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当真是丢人现眼。一个李侍郎就怕成这副模样,你当郑家是死的啊?”顾邵赶紧摇头。郑先生哼了一声,又道:“且安心学你的吧,入朝之前,李家是不会动手的。”顾邵闻言,稍稍心安了一些,却又免不了问了一句:“那入朝之后呢?”“入朝之后自然各凭本事!都做了官儿,你莫不还指望别人护你一辈子?做梦去吧!”顾邵被骂得扎心了。郑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问过之后,顾邵便被郑远安给赶走了,生怕顾邵多在这儿待那么一时半会都会污了他的屋子。顾邵被赶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忧伤,每回郑先生都是这样,叫他过去的时候就跟催命似的,让他滚的时候又半点不留情面。真是狠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顾邵走后,郑远安越想越不得劲,在屋子里犹豫了许久,又招来了小厮,吩咐道:“你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什么好些的琴师,回头请一个来府里。”小厮犹豫道:“要多好的?”“废话,当然是要像——”郑远安话头一止,本来他想说要像晋安那样的,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他退了一步,重新道,“能请多好的便请多好的,银钱不是问题。慢慢找,不必着急。”反正今儿过后,便是琴师找了过来,该学的人也不在府里。小厮知道了二老爷的态度,遂下去用心寻琴师去了。郑远安坐了下来,一时间想了许多。这事儿也怪他和文胜,只顾着让顾邵读书,别的却全没有教他,这才让他受了别人的气。这该学的,果真一样都不能落,郑远安感慨着。这日过后,顾邵便又被晋安先生接去城北外头了。在京城里头的时候热热闹闹,等出了城,便分外萧条。这落差太大,叫顾邵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来。只是他这多愁善感的心绪,并没有多少人在乎就是了。城外都是收尾的事,顾邵才一过来,便被王大人和钱侍郎拉了过去,哪里又活就派顾邵去哪儿,丁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因为顾邵争气,所有他们指派起顾邵来指派得理所当然,又心安理得。顾邵刚下马车的伤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营帐里头,除了外头的雇工,顾邵这个身无职位的反而成了最忙的。白天忙处理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儿,晚上忙着应付晋安先生越发严格的考校。晋安先生果真像郑先生当时说的那样,见外头没有什么大事,便一心盯着顾邵的功课了。顾邵日子过得苦哈哈,可他身边的人好像都还挺满意的。这日,顾邵打晋安先生那儿出来之后,夜已经深了。他困得不行,只想着早点回去睡觉,所以出来只有脚下一刻未停,赶紧奔着自己的营帐去了。晋安先生的营帐里头,蜡烛却还是点着,一直未灭。平时这个时辰,晋安先生早就已经睡下了,如今因为要教导顾邵,连床都没有沾。服侍晋安先生的小书童看着总觉得心疼:“这些天,先生一日都不曾好眠过。虽说是要教导顾解元,可也不能这么不拿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啊。再者说了,先生过些日子还得离京,到时候又要受罪。”晋安先生放下手里顾邵的功课,无奈地看着小童:“我是替圣上办事,如何就是受罪了?”小童心中碎碎念着,嘴里却不敢说道什么。要他说,先生这趟过去纯粹就是受苦的,朝廷又不是没人了,老是让他们家先生去受苦叫什么话啊?想了一会儿,小童又看了一眼晋安先生手中的功课。即便看了这么多天,他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顾解元也是厉害,这么多功课,竟然都做完了,他就不睡觉的吗?”这事……晋安先生之前也颇为不解。不过,后来他见顾邵每日里还算精神,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大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吧,既然他受得住,晋安先生也不会手软。毕竟,会试可只有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