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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采购完过来按门铃了。顾廷川“啧”了一声,只能转身去开门,身后的谊然也好奇地跟出来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们兄弟彼此还是有几分相像的。顾廷永穿着裁剪笔直的西装,脚上是蹭亮的皮鞋,标准的精英装扮,也是相当英俊的男人,抿唇时的弧度与顾导演有几分相似,但比较之下,顾廷川更多一些冷漠和拒人千里的气质。谊然见对方的视线注意到自己,先笑起来说“哥哥好”,顾廷永也是眉目扬着笑,只是眼神中难免带着对她的审视与高人一等的俯视,这目光恰好被她捕捉到。顾泰在学校已经和谊然见过面了,回到家又见着她,喊了一声“婶婶”,就把书包拎在手上,“哒哒哒”地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翻出包里的儿童书看起来。谊然知道今晚注定不平静,看到男孩子面容清秀,一双伶俐的黑眸极其可爱,她有那么一点害怕知道真相了。她一时也不知要和顾廷永聊些什么,索性就先跑去客厅陪顾泰,顾廷川转身回了厨房,他的大哥倚靠着门框,很不见外地说:“我和儿子疏远不少,还得靠你们帮帮忙。”顾廷川不冷不淡地笑了笑:“只限这一次,而且,我是看在她的面上。”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顾廷永摇了摇头,近乎有些不愿相信:“这么普通的小姑娘,真不知你是着了什么道。”顾廷川闻言,唇边微微一笑,但目光却是十分冷然:“你不要揣着架子,我的老婆,还根本看不上你。”客厅里,顾泰也是敏感聪颖的孩子,早就察觉到家中的气氛不太对劲,看到几个大人的眼神,心中也是明镜似得,望了一眼在厨房对话的两个男人,又看一眼身边的谊然,很自觉地放下书本,说:“你们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快点来吧。”谊然望了望几步之外的他们,见顾廷川面上流露一些示意,她神情柔和但又认真地看着他:“顾泰,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那天的t恤是谁画的?”“不知道。”听见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顾廷川信步走过来,双手环胸,眼神颇有些冷意:“所以,上面有些图案与你的画作相似,也是巧合?”他的压迫感和气势与谊然完全不同,顾泰的神情立刻有些动摇,又抬头与他们对视了一下,说:“我哪知道是谁弄脏我的衣服,反正推倒佳佳的是郝子跃,不是吗?”顾廷川见他已经在偷换概念,不由得更确定这个答案:“才小学就学会如何栽赃陷害别人,真是手段高明,这么聪明的脑袋,不愧是顾家的后辈。”他神色依旧浅淡,可每一个落在顾泰的耳朵里,都是威慑。第29章二十八无法满足第二十八章谊然深怕顾廷川太严厉了会吓到顾泰,她沉默地皱了皱眉,艰难地开口:“今天我也和姚老师聊过了,郝子跃说你总让班上很多孩子都误认为是他一直在对你‘冷暴力’,折断伞也好,扔铅笔盒也好……包括这次的t恤。”顾泰在班上人气本来就高,这么一来等于是彻底孤立了郝子跃,将他推到一个所有人都厌恶的地步,郝子跃只能变本加厉地在同学间使用暴力来获得“关注”和“友情”。顾泰面上仍然淡淡的,可眼神倔烈地看着她:“反正,他说什么你都信,我本来就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都是他干的,那就算我做的好了。”顾廷川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好,那就当是你做的。叔叔给你想一下剧本。你先折断雨伞、藏起铅笔,还让大家都误认为是那位同学做的,他对你斥责和发怒,你也从来不反击,就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后来,在体育会上你想让事态升级,但没想到那个女孩子会因此受伤。”谊然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顾廷川的假设不止是假设,这些都是真的,且本来看似让人疑惑的小细节,如今都说得通了,所有碎片串联起来,不得不让人相信——这些都是顾泰的小伎俩。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蹲在了他的面前,无比认真地望住他缄默的脸:“佳佳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去找郝子跃的,你明不明白?顾泰,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受伤了。”顾泰在她的眼中始终是优秀无比的男孩子,比起略显高傲的顾廷永,他似乎更像是顾导演,骄傲中有些桀骜不驯,长得又俊美漂亮,逗他的时候特别好玩儿。但这样的孩子,即便再如何早熟,在面对如顾廷川这种经过无数成长难关而独立强大的男人时候,都是不堪一击的。顾廷川已经开始猜测他的动机了:“是不是他先看你不顺眼?又不敢真的对你怎样。”顾泰已经找不到任何措辞来掩饰自己,在叔叔猜对他所有想法的时候,思想的堡垒也在瞬间分崩离析,他再也憋不住那么多心思,终于松了牙根,越到后面声音越抖:“他欺负不了我,就欺负我身边的朋友,我只是让他自作自受。”谊然是第一次听见顾泰话语中的哭腔,低低的,像呜咽着的小兽,她心中已经软的不行,但顾廷川不会到此为止,他稍微低下头,看着侄子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不能?是他活该吧。”“顾泰,你没有权利cao纵和剥夺别人的人生,你知道吗?你比你的同学还要恶劣百倍,以后大了,你也许还要问为什么不能置人于死地?”他的话冷漠却理智,如同是一根尖锐的刺针,刺到你毫无防备的地方,针针见血。谊然抬手抓住了顾泰的手心,这样的姿势凝滞了片刻,她才开口:“我大概做不到你说的,对所有的不公平都发出抗议,但我是真的想保护你。”然而,顾泰的眼神诠释着他冰冷的想法。——我不需要你们,也不相信你们。“顾泰,我知道你想要自己去保护自己。但你知道吗?以为你受了那些欺负,我心里有多难过。”她说着说着,都有一些哽咽了:“我恨不得所有的脏水朝我泼,所有的恶意向我来,我不要你看到世界的阴暗面,别的孩子我不会说这些,可是你能懂的,你应该都懂的。”“别说了啊。”顾泰甩开她的手,眼底泛起冷意:“你们大人真是假惺惺。”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看向站在几米之外的顾廷永,仰起脸的时候含着泪:“顾廷永,你和我妈就为了闹离婚,我被人欺负你都不管,你们怎么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