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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叶阳心疼地擦了擦他的汗:“女儿怎么了?女儿多好,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就是少爷想要儿子,也不能再生了,多危险!”“再疼的时候使劲,像生孩子似的,知道吗?”左锋说。生产虽然顺利,但在后续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胎盘滑落时引起大出血,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原璟坤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宋叶阳当即吓坏,不住地问怎么办。左锋冷静地止血,然后果断地决定必须把原璟坤送往医院,这般出血量,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支持!^_^第118章Chapter118井建业始终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仅存的生命体征需靠仪器才能维持,龚熙诺和井仁寸步不离地守着井建业。两兄弟默然无语,护士偶尔进来检查仪器显示的数据,并未过多的施救手段,这类的情况见得多,家属不甘心,非得耗到最后一刻。龚熙诺精神不佳,一方面忧心井建业,一方面挂念原璟坤。下午开始,不知为何,心脏时而隐隐作痛,病房闷热,龚熙诺把西服外套脱掉,仍不能缓解胸闷之症,并且愈发严重。临近晚上八点左右,揪心的疼更是攀至顶峰,令他不由得捂住胸口,长舒口气。那时,原璟坤正经历着磨人的巨大的产痛娩出大女儿,接着,龚熙诺瞬间的窒息,小女儿随之诞生,也许这便是与骨rou间的心灵感应。熬过十二点,龚熙诺和井仁以为井建业的情况已然稳定,均松口气。管正梅一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像一座僵化的雕塑。井仁起身准备送管正梅回去休息,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呼吸机滴答滴答响着报警,龚熙诺快速摁铃呼叫医生护士,井仁返回到病床边。井建业面色潮红,戴着氧气罩的口鼻大开,艰难地喘着粗气,一下接着一下,每一次都是那么的艰难,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用力,每一次都仿佛将是最后一次。不出十秒,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沈恒是井建业的主治医生,所以在井建业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不能离开医院。沈恒扒开井建业的眼皮,拿手电筒照了照,掏出听诊器检查了井建业的心肺,又侧目观察了会儿监测仪器,摘了井建业的氧气罩,把耳朵贴在井建业蠕动的嘴边:“老先生,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您儿子们都在呢!”沈恒没再为井建业把氧气罩戴好,遣走其他医生和护士,拍了拍龚熙诺和井仁的肩,示意他们和井建业最后说说话,然后默默地退到病房的角落,目睹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井仁强忍着忍不住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爸爸……爸……爸……”龚熙诺没有哭,他长久地盯着对这个世界仍然恋恋不舍的父亲,垂死的挣扎,无力的挽留,生死间的抗衡,他拉住井建业扬起的手,凑近他,极缓极轻地张口:“爸……”井建业涣散的眼神突然聚了神采,他的眼角瞬间湿润,泪滴淌进皱纹里,干涸的嘴唇动了又动,他想说的话龚熙诺都懂——对不起。“爸……”此时此刻,除了重复这个对于龚熙诺来讲颇为陌生的词语,他再找不出可以表达他内心深处感情的词语。龚熙诺的每一声‘爸’都好似给井建业即将枯竭的生命注入新的动力,井建业的眼皮眨了眨,目光移到井仁身上,喉结费力地滚动,竭尽全力:“儿子,爸对不起你,好好……好好,照顾你mama,知道吗?”井建业留在这个世界最后一句清晰的话语,他把握着龚熙诺和井仁的手搭在胸前,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不断地发出报警声,井建业的血压在一点一点地下降,心跳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所有的数字都变成一条流动的横线。“爸爸……”井仁的喊叫响彻整间病房,跪趴在井建业身前,头埋在被里,嘤嘤地哭泣。龚熙诺握着井建业尚存体温的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他的父亲,在与他重逢相认一年多后,便再次抛弃他,以一种更为残酷和决绝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他。沈恒搀起井仁,象征性地安慰他们兄弟俩几句,护士进来撤掉各种仪器,把白色的布单盖住井建业的脸,换了床,推出病房。龚熙诺和井仁跟着出去,推车出来的时候,管正梅站起来,她平静得令人担忧,慢慢地走近推车,掀开白布,盯着井建业已无血色的脸,好久,才重新把白布盖好,任由护士把他推往太平间。“妈……”井仁吸着鼻子架住管正梅,比起他们,管正梅更加难过。管正梅推开他,拿出一块蓝色的花布,把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已经锈迹斑斑的钥匙裹好,这是她和井建业当初结婚时新房的钥匙,她保留至今,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记忆。“你爸说过,他活着的时候对不起的人太多,死了也不想麻烦别人,后事一切从简,知道吗?”管正梅把叠成方块的小布包放进口袋里,叮嘱他们兄弟俩。“知道了。”井仁哽咽,,母亲的平静令他更为难受。龚熙诺在医院办完手续,把井仁和管正梅送回家,龚玺和井孝彬已经熟睡,钟凤云靠着沙发迷瞪,听见开门声,慌忙惊醒,三步两步朝门口走,井仁先她一步,拿钥匙开了门。“回来了?爷爷呢,没事儿吧?”钟凤云紧张地发问,她怕知道不好的消息,所以提问的方式带着自我安慰。井仁双眼通红,把管正梅送回房间,龚熙诺瞧了眼在小房间睡得香甜的兄妹俩,龚玺侧身抱着大熊,井孝彬规规矩矩地平躺着,龚熙诺轻轻地带上房门,回到客厅。“哥,爸的后事,你看?”井仁话一出口,钟凤云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噩耗,刚才管正梅的表现实在难以觉出井建业已经去世,她拉住井仁的胳膊,再三确定:“你说,爷爷他……”“听阿姨的,一切从简。”龚熙诺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他一时半刻还无法接受井建业离世的事实,所以和井仁的感觉差不多,无措且悲伤。钟凤云克制着悲伤:“今天太晚了,要不大哥住这儿吧。”“不了,我先回去,明天井仁咱俩直接在医院见吧,阿姨就交给小云了!”龚熙诺着实挂念原璟坤,必须回家见到他,才能安心。从井仁家出来,龚熙诺驾着车,在深夜冷清的街道以超过百迈的速度飞奔着,开着的车窗灌进来阵阵冷风,吹醒了龚熙诺混乱的思维,井建业确确实实离他而去。对于井建业来说,也许在有生之年能再次与龚熙诺相认,已无遗憾;但对于龚熙诺来说,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